荒而逃吧。
回到清秋園我的心情還是不平靜,才進園門,就見紫荊和一個看著面生,著鴉青色袍子的中年婦女坐在廊下相談甚歡。見我進來,兩人站起來福了一下,紫荊道:“這是沈嬤嬤,福晉說姑娘這兒沒個老持沉重的人,怕使著不順手兒,特地撥了嬤嬤來。”中年婦女也笑道:“見過姑娘,姑娘真是福氣,難得福晉事事替姑娘想得這樣周到。”我氣不打一處來,福氣?真真是晦氣,一個間諜不夠,還要再加一個?況且這老婆子一身鴉青,又瘦,怎麼看怎麼讓我想到《呂蓓卡》鬼魂一般亂晃的丹佛斯太太。我餘怒未消,氣哼哼地道:“我不比你們福晉千金萬金出身,這幾個人夠使了,勞她費心。”說罷,也不等小翠打簾子,自己進屋去了。
越想越難受,心裡只是發緊,現在她的丫頭都可以隨便羞辱我,她還未出手呢,若是日日都這麼過,只怕要瘋掉。但她畢竟是嫡福晉,我不可能給她太沒臉,正面衝突起來,甚至如想像中的解恨地將她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這樣別說是府裡面別的人,只怕胤禩都不會容我,前前後後,不管是小靈子、銀鏈、良妃、小十四,誰不是要我忍啊。這個時代,允許的就是忍辱負重,苦情戲中女主角般的人,若守得雲開見日出是她的造化,若守不到那也就是胎運差罷了。
好容易聽到外面嚷嚷說爺回來了,我搭拉著臉預備向他訴苦呢,沒像昨天迎出去,只坐在那兒等他進來。胤禩卻黑著一張臉,揮手讓王蒿兒將一大包東西“譁”放在面前的桌上,直問到我臉上來:“這是什麼?!”我莫名其妙,不知道胤禩發什麼邪火,狐疑地開啟桌上那個玉色哆羅呢包袱,裡面是大大小小三個極精美的中國紅緞面,上有黃色折枝花和龍紋圖案的盒子。我不知就裡,不敢揭開,胤禩陰陽怪氣道:“開啟看啊,指明是送你的。”
我先開啟最小的那個長條開盒子,揭開素綢,一具橫臥如睡的玉如意赫然眼前。玉是是和田青白玉,如意左端為翹起的鳳頭,右端為揚起的龍首,中間則是盤繞著的二龍戲珠,精雕細琢栩栩如生。如意喻著事事如意,我不明白胤禩為什麼會不高興。
我又撥開第二個盒子的象牙划子,盒子裡裝的是雙筒玉杯,還襯有銅膽。(注:雙筒玉杯又稱合巹杯。《禮記》雲:“合巹而酳”。巹本是古代婚禮時所用的一種酒器,是食畢用酒漱口的器皿,體現了古代宴會時的一種禮節。清代的雙筒玉杯多用來插花,不是飲用器具,只是採用合巹式的造型而已。)這也沒什麼不對啊。我再開啟最後一個最大的長方形盒子,裡面竟是隻明正統的青花鳳紋梅瓶。 我更不明白了,他有什麼可氣的。
見我沒表情,胤禩竟大怒:“這可是太子今兒親自使人送來的,指明瞭給你!”雖說是為妾,但好歹算是我結婚了,就是太子送禮也算不得什麼大事,胤禩至於氣成這樣嗎?不過太子送的禮確實有趣,雖說每樣都和成親有點相關,不成套不成系列, 也只有他能送出這樣的禮來,而且竟是指明送我,也難怪胤禩會不高興。想到這兒我不由淺笑起來:“他送得禮倒是有意思,各樣都有,還都有點沾邊兒。”誰想胤禩卻怒不可扼,全然不是他“八賢王”的模樣,將桌子拍得山響:“今兒在宮裡他才和我較勁,說他先不知情,平白讓我佔了先,還威脅我不能委屈了你!到底是我娶還是他娶了你!”
我本來今兒心情就不好,還沒來得及訴冤呢,胤禩倒先平白衝我發脾氣,真是難過。太子先前是說過他要去皇上那兒要我,但不過是玩話,後面讓胤禩不能委屈我,倒可能是真心話,好歹我們算是朋友,也希望對方能過好。再說這也不關我的事兒,太子那人,胤禩又不是不知道,想著什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