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當一隻眼不見為淨的鴕鳥——以不變應萬變,反正那時這孩子最終也沒說出什麼來,她完全可以把這當做開放的西方人之間朋友般地親吻示好。
她心底暗自拿定這個主意之後,才迷迷糊糊地安心入睡。是以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大亮,整個宿舍只剩下了還在等她吃早飯的佩吉。
她沒有理會佩吉那句“看起來昨天一定玩的不錯”的揶揄,匆匆爬起來洗漱,拉著佩吉去禮堂吃早餐。
聖誕假期裡的起床時間更加自由,學生間的早飯時間彼此就錯開了些。然而這個聖誕節留校的學生不少,再怎樣時間參差不齊,當秋和佩吉踏進禮堂時,各院的學院長條桌也坐滿了一半。
而讓秋感到不解的是——她確信這不是她的錯覺——這半個禮堂的學生幾乎都抬起頭朝她行注目禮,一邊竊竊私語地指指點點。
秋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手上依舊乾乾淨淨,看來不是她出門時把一瓶墨水扣在臉上了——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拉文克勞長桌前,佩吉的那隻黃褐色貓頭鷹奧羅拉已經站在那裡等待她們了。
秋早就該意識到,某些事情,並不是她自己假裝沒有發生過,它就真的不存在了。
她頂著拉文克勞同學們好奇而欲言又止的眼神,給自己盛了一個紅糖薑餅。然而她第一口還沒嚥下去,坐在她左邊開啟報紙的佩吉就大力地戳了戳她,隨即略顯慌亂地把那份剛從奧羅拉腳上解下的《預言家日報》豎在她面前。
報紙的頭版頭條是一篇名為《鄧布利多的重大錯誤》的文章,秋掃了一眼作者是麗塔·斯基特,先本能地皺起了眉。這是那篇揭露海格是混血巨人的報道,秋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出,也沒太驚訝。更何況……剛才她們進入禮堂時受到的奇怪注目,和海格的血統應該也沒什麼關聯。
一旁的佩吉看到她對著海格的報道咬勺子,更是皺起眉頭,“雖然我們知道哈利他們和海格是好朋友,但現在不是糾結他的巨人血統的時候!”她語氣焦灼,伸過手來翻動報紙,“現在有一件更要緊的事情,快看這篇文章!”
斯基特小姐如果在報紙中僅刊載了一篇文章,這位速記羽毛筆的擁有者顯然屈才了。佔據了報紙整整第二版篇幅的文章也是她的手筆,題目是大寫的花體字——《八一八三強爭霸賽舞會上勇士和他們的舞伴》。
“三強爭霸賽的舞會是三強爭霸賽中最讓人心旌搖曳、無比期待的環節,依鄙人拙見,即使最後的冠軍產生環節,和舞會比起來,也未免失去了些讓人心如撞鹿的粉紅泡泡。時隔四百五十八年再度舉辦,本屆三強爭霸賽的舞會正可謂是那些剛剛成年和尚未成年的青春學生們最為關注、最為盼望的環節。勇士作為開舞……”
這女人的文風實在是添油加醋得夠嗆,秋不耐煩讀那些從每個字母中都能溢位來的矯揉造作,直接一目十行地尋找同自己和佩吉有關的文字。
“而作為這次三強爭霸賽的最小勇士,大難不死的男孩則十分受歡迎——當然,這也是情理之中,那是唯一在索命咒下倖存的英雄!如前所述,哈利·波特的舞伴為拉文克勞五年級學生佩吉·費洛斯,這位金髮碧眼的英格蘭姑娘不僅美豔動人,而且成績出眾,十分優秀。而開場舞結束不久,筆者便目擊到,我們最小的勇士同她的室友,一位拉文克勞的華裔姑娘一起,在禮堂外的玫瑰花園裡過起了二人世界……”
整篇文章都是這種基調,不外乎就是宣傳大難不死的男孩在學校的姑娘們中間有多麼受歡迎。而秋看著文章中被一筆帶成心機頗重、聽上去撬了閨蜜牆角的自己,只覺得十分陌生。就算早就知道這位信口開河小姐為了發行量能無所不用其極,當她真正成為她筆下被扭曲的一角時,她也不免冒出一陣混合著震驚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