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借你衣裳一用。&rdo;
明阿又將自己衣服換下,穿上獄吏服色,摘下交接銅牌,掛了腰刀。又擔心這群人橫七豎八躺在地下,給人看出破綻。將他們一一擺好姿勢,放在桌邊。再讓色子穿上自己衣服,扔進牢籠,鎖上門。料來一時半會,也不能有人知覺。他整整衣服,拽開步朝外闖出來。
走到大門口,只聽兩人低聲交言,想是上夜士兵。他秘在角落陰影中,等他們一進門,驀的瞧見有個獄卒,吃了一驚。一愣神時,已然中招,哼也沒哼,雙雙倒地。
他腳下使了把力,跳到房瓦之上。這時候俯瞰山城,竟燈火不明,萬籟俱寂,有股死氣沉沉的味道。阿又於道路精熟,即便閉著兩眼也走不差。沒過頓飯功夫,便已奔至城東。城池上旌旗獵獵招展,兵丁往復來回,沒有絲毫倦怠。
少年此時閉了眼,自言自語道:&ldo;父親、妹妹泉下有靈,助我今夜成功罷。&rdo;
他才然說完,一陣微風拂過,天上烏雲退去,露出皎潔新月。明阿又摘下刀,含在口中,將身一縱,使出輕身功夫,攀上牆頭。
少年伏在影內,猶如一隻壁虎,若不仔細,當真難以察覺。頭頂上不停有人走來走去。他想道:倘若驚動一人,餘者吵嚷起來,反倒壞事。不如將他們一併放倒,方為上算。於是右手中指在刀口上輕輕一捺,拿血在牆上寫了個咒字。阿又伸手向空虛抓幾抓,憑空抓出些圓殼綠背的小飛蟲來。他展開掌心,吹散蟲子。這群飛蟲能認人,即刻鑽入巡城之人的鼻孔中。就聽見呵欠聲聲,個個站立不穩,倒在地下。鼾聲此起彼伏,竟都沉沉昏睡過去。
明阿又跳上廊臺,亮出刀,微微猶疑了一下。他倒不大願意下手,然則事已至此,別無退路。再說,就算現在不動手,等會兒他們一個個照樣性命不保。想到這裡,少年嘆了口氣,每人項上給了一刀。過不片刻,城樓上再無半點聲息。
他展眼朝東望,靜夜星河,雲繚霧繞。阿又掐指算算,這個時辰該當有人接應。果真,林中一點亮光,閃得三閃,停了會兒,又閃了兩閃。少年忙起身,點了一支火把,站在最高處,向底下揮舞了十數下。想來對方也已瞧見,這才滅火,跳下城樓,閃入地窖,朝偷藏火藥的庫房摸去。
那曹國南站在下風處,看見城上呼應,心中狂喜。他吩咐手下人掖好兵器,單等城門洞開,便可長驅直入。
二頭目高聰湊上前來,在他耳邊提醒道:&ldo;大哥,別中了人家的計。那小子說話虛多實少的,不可不防。&rdo;
曹國南此刻哪還聽得進這些喪氣話?指著城門道,&ldo;你沒瞧人家已做成了麼?他若要說假,今天大可不必來。&rdo;
高聰嘖了一聲,說道:&ldo;沒準就是個請君入甕,關門打狗。倘若他城中早有防備,埋伏下弓弩在道旁。只需我們一進去,就得成刺蝟……&rdo;
他話音未落,只聽驚天動地一聲雷響。那堵可接霄漢的天塹,根下崩開一道裂隙。但聞得石碎聲不絕於耳,不過片刻功夫,中間長牆朝下坍塌。這一塌,不啻於禍起蕭牆。缺口直如遭了霹靂一般,斷而分之。巨震半晌不得止歇,底下播土揚塵。太陰府內男男女女,聽到這聲怪響,莫不膽戰心驚。待塵土散盡,眼前豁然一道十丈長的缺口,更無半點阻礙。曹國南喝了一聲,藏在林中的賊盜,一起點亮明火,衝殺過來。
少年立定城頭,俯身望去。山城內皆無防備,一時間竟空蕩蕩不見一人。賊人如入無人之地,不消半刻,便佔了東門。曹國南雖是草寇一流,幹這些事倒頗有一手。他手下人儘管已經破城,卻紀律嚴明,隊伍齊整,不敢冒進。以防城中若埋伏了人手,首尾不得相顧。明阿又早提醒過他,有兵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