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朝煙一愕,地下果然有鈴鐺,串在那瞧不見的細絲之上。她聽人說,這個叫做串地錦,會機括的高手日常拿來防賊用。此時,兩人的腳都已不知不覺踏入陷阱當中。
一陣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五個假人從門後咯吱咯吱走了出來。個個都如真人大小,手中兵器,各不相同。
&ldo;你怎麼樣?&rdo;她其實是想問,你能不能對付。可是一著急,脫口說成你怎麼樣。
阿又殊無把握,只得答道,&ldo;我命不好。&rdo;
他長劍出鞘,隱有鋒芒,卻不外洩。形狀別致,無分毫邪異,實則銳不可擋。
小姑娘還算有眼力價,認得出處:&ldo;歐冶子的&l;純鉤&r;!&rdo;
明阿又雖有利刃在手,其實不好施展。其一,人偶外裹幾寸厚的泥胚,內包黃銅,銅上鍍金。其二,他兩人身處迴廊之上,別說腳下不能移動。便能移動,這裡逼仄狹窄,照樣沒做手腳處。想來想去,想不到破解的辦法。惟一慶幸的是,因為路窄,六個假人只能兩個兩個上來。先上的兩個,一執雙刀,一執電光錘。
少年拿定主意:只可智取,不可力敵。凡是人造物件,總有個把總弦的命門所在。現下看不出來,只好險中求勝。
兩具假人腳下裝有車軲轆。待滾到跟前來,揮臂朝二人撲去。
阿又的劍後發先至,在刀身上一點,雙刀盪開。順手架住砸向小姑娘的鐵錘。他叫道:&ldo;拔我的弓箭!&rdo;
她將背囊裡的長弓抽出,可哪有功夫搭箭?況且,那箭本也射不進去。小姑娘將物就物,拿弓向對手迎上去。八角電光錘何等沉重。她這一迎,&ldo;當&rdo;了一聲,幾乎沒摔倒。
一招未盡,一招又至。這銅鑄假人動作竟似飛梭,既佔得先機,後頭的招數接踵而至。小姑娘對拆了十來招。她本練過兩手,只是年幼,力氣不濟而已。仗著靈巧,倒也能遮架。那人偶雖然刀槍不入,終究輸在蠢笨,不能臨敵機變。
只見人偶雙臂一振,鐵錘當頭砸下。楊朝煙纖腰一矮,閃過頭一記。第二招不敢容它使全。長弓自中門長驅直入,戳中下巴。以小姑娘這份準狠,即使手上勁力未使足,也非得顎骨脫臼不可。然則,假人毫不介意。她猛地心生一計,將手腕一放,再望起裡一勒。居然把人偶腦袋套住。
楊朝煙索性將長弓弓弦擰得幾擰。原來弓比錘長,兩人臂長來去相差也不太多。如此一來,製得它難以上前。雙錘無論怎麼揮舞全然落空。
她扣住對手,急道:&ldo;快砍它‐‐&rdo;
明阿又回頭一瞧,險些沒笑死,刷刷兩劍,將錘柄削斷。
楊朝煙緩過一口氣,才有餘裕細觀他二人較量。看那小子使劍,果然齊整,頗有風度。便是個人偶齊攻,只怕也遊刃有餘。只是長劍每次劃在對方身上,最多拉道口子,不能傷它分毫。人偶臂肘上,已經密密麻麻滿布劃痕。
楊朝煙想:這樣下去可不是招,人有累的時候,偶人的後力卻不會間斷。她眼光掠過地下。兩個大鐵疙瘩滾來滾去,砸出一個大坑。
小姑娘忽然靈光一閃:是了,假人身軀愚笨。如果丟進湖裡一定立刻沉底。方才光想著怎麼應對它。全沒想到其實木頭欄杆遠比銅鐵好對付得多。
她向少年喝道,&ldo;把欄杆砍斷。&rdo;
阿又聰明,立刻省悟。他架開雙刀,反手一劍,木柵劈出個大豁口。持錘的人偶靠外,最先站立不住,一個猛子紮了下去。他在刀背上一引,一奪,輕輕巧巧便把對手摔入湖中。
他側身避過蜈蚣鞭。假人哪知腳下已然坍塌,依然緊逼前來。跟著踩了個空。明阿又眼明手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