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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披肩長髮,赤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臉色慘白如雪地呆望著我,空洞的眼眸透出悲涼的哀傷。

第三章 宿命(1)

萬曆二十二年正月,蒙古科爾沁貝勒明安、喀爾喀貝勒老薩遣使求和通好,自此恢復往來。

萬曆二十三年,因保塞有功,明朝天子敕封努爾哈赤為龍虎將軍。

萬曆二十四年正月,努爾哈赤與舒爾哈齊在費阿拉城分別接待朝鮮主簿申忠一;同年,建州大將費英東征伐野人女真瓦爾喀部……努爾哈赤向周邊不斷擴大建州勢力的腳步一刻也未曾停止過。

萬曆二十五年春。

這已是我在蘭苑迎來的第三個春天。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被圈禁在這個一百多平米的小院內,只有阿濟娜早晚相伴。

努爾哈赤的這招果然夠狠夠毒!這座蘭苑比起現代監獄有過之而無不及,最起碼我蹲監獄還有一群牢友和獄警相伴,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寂寞無聊得快抓狂。

每當看到東邊日出,西邊日落一次,我的心裡就增添一分抑鬱,相信再過不久,我準會被逼出精神分裂來。

據說在此僻靜一隅被圈禁的並不止我一個,與蘭苑隔湖相望的那座梅園內,關著烏拉的貝勒布佔泰,只不過他比我幸運,雖然同是圈禁生活,他卻日夜有美人相伴——去年底,努爾哈赤又把舒爾哈齊的另一個女兒娥恩哲也嫁給了他,讓他在梅園內享受著齊人之福。

每回聽到湖對面傳來的絲竹樂器聲,我都咂嘴眼饞不已。蘭苑太靜了,靜得一年裡頭連耗子夜半找食的吱吱聲也聽不見幾回。

“格格!”

“嗯?什麼事?”

“你又發呆!這一天到晚你究竟要發幾次呆啊?每回跟你說話,你總是兩眼發直的在走神!”她手裡拎著食盒,不滿地衝我發牢騷。

好丫鬟!跟了我三四年,別的沒學會,原有的奴性卻淡化了許多,如今跟我講話,也敢當著我的面給我甩臉子看了。

我笑呵呵地從她手裡接過食盒,開啟,一葷一素,兩個玉米麵窩頭。我拿起個窩頭嘆氣,“又是吃這個,早知道前兒的薩其馬真該留點……”我吧唧下嘴,懷念著薩其馬酥軟香甜的味道。

“前兒個是東果格格做生日,恰巧我去下廚房領膳食,被東果格格和幾位阿哥瞧見了……東果格格的面子這守園子的侍衛畢竟要顧忌幾分,要不然這薩其馬哪裡能帶得進來?”

我啃了口窩頭,輕笑。東果格格的面子啊……她到底有幾分薄面我是不清楚,但我卻能確定這送點心的事絕瞞不了努爾哈赤,若是暗地裡沒得到他的默許,那些個看守打死也不敢讓任何人挾帶東西進園子來。

“對了,格格,方才我去領食,聽廚房的下人們在那議論紛紛,說是咱們葉赫來人了!”阿濟娜興奮得雙目放光。

“葉赫?誰來了?”我抹了抹嘴,把沾在唇角的碎末撣掉。這窩頭太乾太硬,差點沒噎死我。

我忙不迭地找水喝,阿濟娜卻仍是站在那兒一臉的痴迷,“聽說是金臺石貝勒!”

一口氣喝下一壺水,總算順了口氣,我隨口問:“金臺石是誰?”

“格格!”阿濟娜氣得直跺腳,“金臺石貝勒爺不就是你的額其克?”(滿語“額其克”是叔父的意思。)

“我的額其克?”我的額其克多了去了,我知道誰跟誰啊?

“就是葉赫那拉側福晉的親哥哥,那林布祿貝勒的親弟弟……”

“哦——”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就是那個身材胖胖很多肉,臉圓圓的,一笑起來眼就找不到的……額其克。”看阿濟娜臉色灰灰的,我忙扯皮,笑嘻嘻地瞅著她。

“金臺石貝勒人很好的,我在想要不要偷偷去找他,讓他想想辦法把咱們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