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厲垂著眼聽著太子的一番真情發言,一直等聽完,才慢慢開口:「臣弟也沒做什麼,皇兄為人忠厚和善,國公爺應該原本就是看重皇兄,否則只憑著一件事,不可能會影響這麼多。」
顯然褚厲的話讓太子聽著很是愉悅,兄友弟恭一番,話題一轉:「怎麼沒見弟婿?」
褚厲道:「他這兩日身體不適,在自己的院子歇著。」
「啊?弟婿竟是病了嗎?孤倒是不知,可要請太醫?」太子顯然急了,眼神裡閃過關切的擔憂。
褚厲道:「不必了,只是尋常的不舒服,已然無礙。」
太子最後陪褚厲吃了一頓膳食才離開,話裡話外都是提點褚厲,過兩日賞賜下來怕是要進宮謝恩,到時他會一起過去,讓他不必擔心父皇那邊云云。
褚厲一直聽著,等最後直到太子離開,他垂著眼坐在那裡,一直沒開口。
厲四就陪在一旁,心裡堵得慌,他張著嘴欲言又止,最後在褚厲起身時,還是沒忍住開了口:「爺,不知屬下有挑撥離間之嫌,只是……太子殿下怎麼一直沒提兵符的事,之前殿下說只是暫時替您守著,可如今爺的腿好了這般久……聽軍營裡的人說,殿下這些時日頻頻去那邊,不少將士已經知曉爺將兵符給了太子的事,都在傳……傳爺是不是有隱退的心思了。」
褚厲沒吭聲,聞言只是嗯了聲。
厲四更急了:「爺!」太子這莫不是……不想將兵權還回來了吧?
褚厲終於像是有了反應:「兵權交出的時候我就預料到這一日。」
厲四白了臉:「爺……」
褚厲道:「即使皇兄當初的確沒這個心思,不想要,可這些年他身邊有不少幕僚,也有心腹的臣子,他們能不將其中的利弊以及兵權在手所能在朝中掌握的話語權分析給他?」金箔動人心,更何況,是能讓他這個太子之位徹底站穩腳跟的兵權。
厲四傻了眼,踉蹌一下,渾身都帶著難以置信:「可、可那是爺您七年出生入死拼下來的啊……」當年爺離京時也不過十五六歲,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褚厲沒說話,擺擺手:「我想靜靜,你先下去吧。」
謝明澤那邊的確是說不舒服,不過褚厲知曉他是因為之前那一吻在躲他故意尋的藉口,褚厲也樂意讓他冷靜一番,所以也就沒拆穿。只是今日見了太子,情緒一下就落了地。
如果太子想要兵權,甚至想要他輔佐與太子。
褚厲絕無二話,這是除了褚寅帝之外他在世上唯一血緣最近的親人,可這個親人如今也與他有了外心,太子在忌憚他,不信任他。
說不難過是假的,他從未想過與他爭什麼,可世上的事原本就說不準。
只是端得看人心怎麼選擇罷了。
所以在知道翎陽王手底下的那一批暗衛時,他並未選擇明面上而是暗地裡打探,又何嘗不知從那時候就察覺到所以也選擇隱瞞太子。
從他能活著醒來,或者,說從他能站起身與尋常人無異的同時,他不僅僅是九皇子,是太子的胞弟,同時,也是一位皇子,一位……有資格登上帝位的皇子。
即使太子之前並未意識到,這些時日那些所謂的幕僚與心腹在他耳邊頻頻說著,原本太子的性子就優柔寡斷,怕是也當真聽進去了一二。
謝明澤這兩天的確在躲褚厲,當然,自從試探出褚厲並不記得當天親他的事後他倒是也沒這麼尷尬,可見到褚厲,總想起來那天褚厲親他時兇狠的模樣,就覺得不自在。
他這兩天除了是貓在府裡,也是在等宮裡的賞賜下來,只要賞賜一下來,那謝玉嬌在孫氏那裡,徹底是沒臉了。
孫氏絕不會饒了她。
他覺得估計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所以樂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