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年,徐仲博與程何再一次約在京郊那座無名墓碑之前。
翌日,兩人齊齊跪在勤政殿內向皇帝請罪。
“皇上,臣有罪!”
當年還是丞相的徐仲博進諫之前被太后攔下,後又勸諫程何不要上奏有關容尚書的冤情,只把冊中所提的漏網官員全部繩之以法。他身為百官之首,卻做出此等泯滅天良、罔顧同僚之舉,彼時提出辭官一是無法再面對皇帝,一是無法原諒自己的罪惡與懦弱。
皇帝挽留,兩年間,他便悉心教導太子,只願贖罪,同時希望太子承智,能夠習得當初容尚書所寫經國治世的良策,不枉容尚書生前青年才華、忠心為國。
程何兩年間為大周支撐戶部,越發深感對容瀾的虧欠和感佩,兩人雖只相交數月,但那時容瀾對他深談過的國策,不論地方治理還是中央管轄,從人口到土地,上至宏觀下至微末,都讓他感慨受益良多,兩年內他受此啟發所成就之事令他時感驕傲自豪,又無比懷念故去的莫逆摯友。
徐仲博和程何的請罪早在重翼所料,也幸虧他們二人主動請罪,不然即便他們都是大周的棟樑之臣,更為官清廉勤勉,重翼也不一定為了大周能忍得下心中殺人的怒火。
重翼沉聲:“既知有罪,便將功贖罪!雖然有人記下證物線索,但早年證據多數已經被毀,收集不易,徐太傅年事已高,這重擔就交給程尚書,再由太傅協理,你二人可有異議?”
徐仲博和程何齊齊叩首:“謝皇上不殺之恩!臣等願竭力而為,不辜負皇上信任!”
另一邊,影一沒將慕紹瀾救出,影子又折損大半,南王被皇帝下旨幽禁在皇宮之中,營救變得更加困難。
眼見南王要再次被斬首,容烜卻拒不撤兵,絲毫不將慕紹瀾的生死放在心上。
苗軍軍營裡,因久居妙觀而免於被擒的太妃烏梓雲跪在容烜身前:“是要哀家跪下,你才肯罷兵談判嗎?”
容烜面無表情扶起烏梓雲:“太妃身份尊貴,容烜受不起太妃這一跪。”
烏梓雲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容烜,你要恨就恨哀家,算哀家求你,哀家只剩紹瀾這一個兒子!”
容烜目光更冷,當初,如果不是被慕紹瀾下藥,他怎麼會“重傷昏迷”無法去洪州救小瀾回來,最終讓小瀾死在冥山,卻連……
容烜至今都不知道,慕紹瀾悄悄換掉了夢迴,容瀾早在京城時就“死”了,甚至烏梓雲也不知道,向來恭順的小兒子竟會設計毒殺哥哥。
容烜用力托起烏梓雲,淡聲質問:“難道小瀾就不是太妃的兒子?那時小瀾被重翼關進天牢,太妃娘娘可是誰也沒求。”
烏梓雲眼有愧色:“是哀家對不起他……但哀家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連紹瀾也失去!”
容烜不為所動:“容烜之所以還苟活於世,只為了替父親和小瀾報仇,至於其他,恕容烜無能為力。”
當年慕紹瀾忽然提出要容烜吻他,容烜才徹底覺察,那個性情大變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小瀾,小瀾哪怕被重翼傷透了心,恨極了苦愛十年的人,也不會對他這個大哥有那種感情,更不會要求自己吻他。
不得不說,慕紹瀾雖然從不偽裝容瀾的行事作風,更不屑讓容烜叫自己“小瀾”徹底淪為替身,可他所有的嗔痴怒罵、語態神情,都模仿得與容瀾本人難辨真假,以至於容烜與他朝夕相處數月,才察覺弟弟早已被人掉包。
在烏梓雲隱居的禪房裡,當容烜見到那壁龕中供奉的牌位,他最怕的一件事還是發生了。
連容申都不知道烏梓雲當初生了兩個兒子,容烜作為後輩就更加無從知曉,那一日烏梓雲向他坦白,他才明白了太多曾經想不通的問題,為什麼烏梓雲不養小瀾,為什麼慕紹瀾登王后烏梓雲不願面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