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第一次被“母親”如此深情的擁抱,他愣了一瞬,隨即推開烏梓雲的手,“母親,其實兒子會來苗南想著法兒的要受家法,就是無意間知曉了自己不是爹的親生骨肉。兒子愛上重翼,對殺父仇人之子念念不忘,一面深覺愧對父王,一面又情難自禁,兒子內心矛盾,只想受過家法,以贖心中罪惡,請母親成全!”
烏梓雲沒想容瀾折騰著求家法的真相竟是如此,對兒子的愧疚和疼惜更甚:“上輩的恩怨本就不該由你們承擔。瀾兒,王太醫說你身體受不得涼,你已跪了許久,快跟娘起來!”
容瀾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只跪著道:“母親若真想成全兒子,就讓兒子面對心愛之人時,再無對父王和苗南的虧欠吧。否則,兒子唯有對著父王的牌位長跪不起!以求心安!”
烏梓雲無奈閉眼,“罷了,娘就成全你的孝心與一片痴心。”她自袖中掏出三枚玄鐵釘:“娘不便動用苗南王族之法,今日就用烏家的家法懲戒你,把手伸出來。”
容瀾依言照辦,烏梓雲握住他的手,撩起他的袖口,望著眼前兒子纖細蒼白的手腕輕嘆:“娘就罰你不該為仇家執筆江山!”
她猛然抬掌,“嗯!”容瀾悶哼一聲,臉色霎時慘白,手腕處傳來鑽心之痛,生生被人按釘入骨!
另一邊,容烜得知多日尋不到蹤跡的弟弟被找了回來,匆匆去見父親為弟弟求情,卻聽容申神情凝重對他道:“烜兒,小瀾不是你弟弟,而是我容家世代守護的苗南王裔。”
“您說,小瀾不是我弟弟?!”
容烜說不清自己知曉容瀾身世的一瞬,心中究竟是喜是悲,他最關心的只有一件:“爹,小瀾他……知道嗎?兒子求父親永遠不要告訴小瀾!他若知曉皇上是他殺父仇人的兒子,該如何自處?小瀾雖口上不再說,可他心裡始終是有皇上的!”
容申搖頭,看著如此愛護“弟弟”的兒子,於心不忍道:“是否告訴小瀾真相,只有王妃有權決定,他此時正跪在南王牌位前認祖歸宗,接受家法。”
容烜心內一慌,轉身就往容家苗南府邸秘藏的一間暗室奔去。
暗室內,烏梓雲正眼中含淚,將最後一枚鐵釘打下,“三枚透骨釘,你往後再無法動筆寫字!”她言罷,急忙為容瀾點穴運氣,喂入一顆藥丸。
那藥丸頗有奇效,容瀾很快就感覺不到疼痛,他好奇抬手,手腕上只三個紅色血點,絲毫看不出剛剛被人扎過釘子。就聽暗室的門“砰”一聲開啟,他隨即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烜兒,不得對王妃無禮!”容申提氣追入,喘息不止,竟不知幾月不切磋,自己的兒子居然功夫精進如此!
容烜緊張詢問懷裡面無血色的容瀾,“小瀾,你傷在哪裡?!快給大哥看看!”
容烜抱得太緊,容瀾不由抬手去推,手腕剛一用力就傳來鑽心蝕骨的疼,他臉色更白,語氣也連帶著比平時冷上幾分:“大哥,我沒有受傷,你放我下來。長輩都在呢!”
容烜確實不見容瀾身上有傷,想小瀾可能只是在地上跪得久了所以臉色不好,將人放下。他雖早就知道容瀾與他並非一母同胞,實乃二孃所生,卻從來不知他這二十年來只管吃齋唸佛、不管兒子的二孃是南王王妃,而容瀾更加不是他的弟弟。
側身對著烏梓雲躬身行禮:“容烜衝撞,請王妃責罰!”
暗室內瞬間有些沉寂,暗室外一道隱秘氣息隨之凸顯,容烜耳廓微動,側頭眯眼:“誰在外面?!”
那人行蹤暴露閃身就逃,容烜提氣一躍,飛身去追!
容瀾費力站穩身體,用沒受傷的手揉揉疼痛不已的腦仁,衝著自己的一對遊戲爹孃訕笑道:“那個,兒子這就去命人將那塊匾摘下來。”然後轉身揚手,“您二老不用擔心,兒子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