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退下。”
張德與容實候在房外,重翼推門走到容瀾床前,床上的人面色略顯蒼白,呼吸淺薄但平穩均勻,該是在熟睡。
重翼搬了凳子坐在容瀾身側,將容瀾搭在錦被之外的手握入掌中,微微皺眉。
這手怎的這樣涼?
算上中劍昏迷的那些天,他已經有一個多月不見容瀾,國事繁忙、又值多事之秋,他心中雖然掛念,能做的卻也只是安排最好的太醫、提供最上等的藥材,至多再每日詢問一次王褚風這人修養得如何。
重翼原本想容瀾應該養得差不多好了,但此時一瞧,卻有些不確定起來,大約是太久不見,他覺著容瀾又瘦了,以往這人的下頜便已然精緻得帶了幾分清冷之意,如今再看,竟是顯了拒人千里的絕情出來。
重翼猶豫,要不要叫醒正熟睡的人,讓這人替他出謀劃策,為他的江山、他的千秋操勞。
沒想,他默默注視著的那雙眼,眼睫輕輕顫動再緩緩張開,不等他叫,人便醒了。
“大哥……”容瀾聲音微弱,待看清身側坐得是誰,瞬間有些愣神:“皇上?”
重翼臉色稍沉,不知為何特別在意容瀾一開口喚得人不是他,“睡好了?”
這問話的語氣沒帶什麼情緒,聲音也有些涼涼的。
容瀾心口發堵又頭腦昏沉,不大想說話,只沉默。
重翼放過一本奏摺在容瀾床邊,“醒了就抽空看看這個吧,若是身體無礙……”他停頓了一下,但終還是說:“身體無礙就早些復職吧。”
“哦。”容瀾輕“哦”一聲垂眼,抵禦陣陣眩暈,半晌感覺說得出一句完整的話才再次開口:“我明天就去尚書閣述職,這個也會盡快看的。我現在還想再睡會兒,你不是打算一直看我睡覺吧?”
容瀾這話明顯是在趕人,重翼即便是想看容瀾睡覺的,也不可能有那麼多時間,於是起身:“你好好休息,尚書閣再晚兩日去也是可以的。”
容瀾點頭不語,坐起身目送重翼離開。
重翼負手將房門帶上,沒能瞧見他轉身的一瞬,身後之人頃刻唇角溢血,本就蒼白的臉霎時透明。
容瀾用手抓著床沿緩緩靠坐在床上,然後閉眼。
屋外容實聽聞皇帝說小公子醒了,昏睡了快一月,小公子終於醒了,他高興得差點沒在重翼面前說漏了陷,結果一進屋,笑容就立馬僵在臉上:“小公子!”
容瀾睜眼皺眉:“別咋呼,我好著呢!這血吐了心裡才舒服。”他說著,竟動作優雅拿起手邊重翼留下的奏摺品讀起來。
只留容實石化在原地。
“小瀾醒了?!”晚飯前,容烜從軍營回來,一進府便聽到管家容實說小公子醒了,他驚喜問著,腳下不由加快步子。
容實點頭,可臉上卻沒有多少高興:“大公子,王太醫也在。”
“嗯。”容烜不甚在意,王褚風這個時辰來例行診脈並不奇怪。
容實稍稍沉了語氣:“小公子的病有些不好,剛醒來就吐了血,卻非要明日就去尚書閣復職,從醒來到現在也是一刻不休,已然伏案寫寫畫畫了幾個時辰,小人勸不住,王太醫正等著大公子回來與他一起勸。”
容烜的心越聽越涼,臉上漸漸沒了笑意,快步往容瀾房間走著。
房中,容瀾正與王褚風爭執:“用不著十年那麼久!你就算告訴了重翼,我明天也一樣有辦法復職!”
王褚風氣結:“容公子,老夫費盡心血調理你的身體,可不是要你這麼折騰的!你知不知道你吃得那些個珍奇藥草有多少是吃一棵少一棵,世間難尋?!你已然壽數難永,要為皇上分憂,也不急這一時啊,養好身體才能來日方長!”
容瀾聞言忽得站起身,近乎咆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