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千帛還未離開,便有禁軍拿了書信奔來:“啟稟皇上,驛館外有人說知道畫像上的公子住在哪裡,這是那人提供的線索,請皇上過目!”
重翼伸手奪過那書信,沒有啟封,只信封上落款的一個“瀾”字,他的心便一瞬間停跳。
這是瀾兒的字!
☆、第69章 太子太傅(一)
雨落亭臺,春意尤涼。
蜿蜒迴廊的盡頭處,一人坐在亭中賞雨,膝上窩了一隻雪狐,垂散的長髮遮了半邊臉,看不清面容。
只一個側影,就足矣柔化相思的心。
重翼捏著手中信函,站在迴廊伊始,那人賞雨,他賞那人,久久才又邁開步子。
腳下亭廊蜿蜒曲折,一如這穿越生死的相見,他不敢走得太快,怕是大夢一場,又忍不住越走越快,遍尋不得的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前,他生怕走慢了,便再次錯過。
倏得,重翼近乎奔起的腳步戛然而止!
面前男人聽到腳步聲回身,白皙的面容一覽無餘,那人面容斂盡世間光華,美得令萬物失色,卻不是瀾兒。
深埋心底的絕望一絲一縷重新抽芽,瘋長。
不是瀾兒!
竟然真的不是瀾兒……
“小人不知皇上駕到,未有接駕,請皇上恕罪。”那男人放開手中雪狐,盈盈跪拜,身姿蒲柳弱風。
見到如此傾世的美人,重翼眼裡沒有絲毫驚豔,只餘一片死寂。
他住在皇上心裡。
信函內只寫了這一句話,字跡清秀,與封外留款迥然不同。
瀾兒從不用毛筆寫字,但也許瀾兒是會寫的呢?
……
“主子,屬下跟著送信的人尋到了瀾公子隱居之所。”
……
“你敢利用瀾兒接近朕!!簡直找死!!”重翼一把揪起容瀾的衣襟,將他從地上狠狠扯到自己跟前。
“呲——!”眼見主人被欺負,小狐狸一呲牙,就撲咬住重翼的胳膊。
容瀾皺眉,連日陰雨,斷骨的舊傷越來越疼,重翼的動作令他冷汗涔涔,他垂眼:“小人只是想勸皇上,不要再勞民傷財尋一個已死之人。”
重翼一把將小狐狸甩開,手上力道更狠:“你敢說瀾兒是‘已死之人’?!”
“咳咳!咳……!”容瀾的肺本就受過重創,時常提不上氣,被這麼一折騰他急咳兩聲,心情十分不爽,抬眼就衝重翼吼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容瀾俯身抱起摔得不輕的寵物。
重翼鬆手,怔在原地。
面對和瀾兒長得一模一樣的慕紹瀾時他都沒有此刻這般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除了長相不同,這男人的一切都與瀾兒那麼像,身影、聲音、說話的語氣神態、還有那望向自己的一雙眼也像極了瀾兒的眼睛,冷漠淡然,狡黠明亮。
重翼反手就抱住身前男人,竟然連身上的味道都一樣……
“瀾兒,我錯了!我想你!我想你……”
重翼抵在容瀾耳邊一遍一遍說著“我想你”,聲音低啞暗沉,漸漸帶了嗚咽。
近在咫尺,咫尺天涯……
容瀾抱著小狐狸窩在重翼懷中,只感覺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不正常,他的耳垂兒最為敏感,重翼說話時雙唇若即若離碰觸在那裡,讓他想躲也躲不開。
“小人不是皇上要找的人,請皇上看清楚。皇上乃一國之君,受萬民愛戴敬仰,更肩負天下蒼生的福祉,不該如此頹廢消弭。”
容瀾忍著亂跳的心出聲勸導,兩年多不見,重翼眼下的模樣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一看就是長期不曾好好睡覺,兩隻眼睛紅得像兔子,整個人更像丟了魂兒,易怒又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