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勝衣遊目四顧。
小樓中只有金獅,只有相思夫人。
“這裡未必這裡。”相思夫人輕笑。
她的笑聲,同樣動聽,同樣迷人。
沈勝衣微喟。“我何時可以見她?”
“這麼多天也等了,人既在咫尺,你又何必如此心急,又何必在乎多等這一時半刻?”
沈勝衣淡笑不語。
“你一直只在想她?念她?”
“我還在想念著另外一個人。”
“天下烏鴉一樣黑,天下男人一樣心。”相思夫人一聲冷笑。
她冷笑的聲音可就不怎樣動聽,不怎樣迷人了。
沈勝衣一怔。
“你們男人的心簡直就比楊花還更飄蕩,楊花也只不過一春忙。”
沈勝衣一笑。“我還在想念著的另外一個,是一個男人,費無忌!”
這次卻輪到相思夫人怔住了。
“我要問他幾句話。”
“這也是簡單。”是金獅在答話。
“何時才簡單?”
“在我們之間說好了之後。”
“寶馬香車,醇酒佳餚,你們這樣子接載我到來這地方,當然有你們的目的,你們的動機,我正要問這目的何在?這動機何在?”
“你先坐下再說。”相思夫人移步走向小樓當中,雲母屏,九華燈下的七寶桌邊。
就連走起路來她也是風姿綽約。
這樣的女人實在沒有幾多個。
沈勝衣也不客氣。
金獅隨亦一旁坐下。
相思夫人素手輕輕一拍。
兩個小丫環旋即從雲母屏後轉出。
白玉盤,紫霞盤旋即送上。
“要酒還是要茶?”
“茶也無妨。酒也無妨。”
“這就茶算了,處理下面這件事還是頭腦清醒—點的好。”
相思夫人這句話才說完,茶已斟上。
沈勝衣才呷上一口,雲母屏已左右分開,一面丈許高下的畫屏立時呈現眼前。
沈勝衣面對屏風,只一瞥,他的面色就沉下。
“你先看清楚這面屏風。”相思夫人的目光,相思夫人的語聲,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已看清楚。”
“屏圖上畫著什麼?”
“人!”
一個人!栩栩如生的一個人!這個人朱唇皓齒,鳳目龍眉。
這個人三綹鬍鬚掩口,雙股頭巾束髮,四十左右年紀,七尺長短身材。
這個人面上五分冷傲,五分溫柔,看似無情,又似有情。
這個人臨風獨立在月下,在樹下,含笑橫劍在胸前,在溪前。
衣袂舞風,頭巾舞風,這個人也似要舞風飛去。
劍未出鞘,人未凌空,人劍卻已呼之欲出。
樹上有葉,葉似已在劍氣中靜止。
溪中有魚,魚似已在劍氣中凝結。
好俊雅的一個人!好風流的一個人!好肅殺的一個人!好恐怖的一個人!這只是一個畫中人。
天地間若然真的有這樣的一個人,這個人定必已迷倒不少人,殺死不少人。
果然有這樣的一個人。
相思夫人倏的輕輕一搖頭。
“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