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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銀霜幾近哽咽不能語,泣道,“……太醫說太后娘娘本年事甚高,不似年輕人那般體格強健……;已是……已是……”

她神色悽惶難安,雍正心中卻是早有準備,慢慢道,“既如此,還是命太醫院加緊研製除時疫的方子才是。”

雍正隔著視窗望一眼,只見簾幕低垂,案上博山爐裡焚著艾草,那爐煙寂寂,淡淡縈繞。太后眉宇間的生機便如那博山輕縷一樣,飄渺若無。

銀霜在一旁低低道,“乍然出了這樣的事,奴婢已是六神無主了……還望皇上為慈寧宮上下做主才是。”她語音微微上揚,抬起的臉龐也帶上些許期盼神色,眼神微閃,“……宮裡做主的是皇后娘娘……若皇后娘娘能親自坐鎮——”

“這卻不妥,”雍正似憂心忡忡,思索道,“端貴妃也是資歷年久的嬪妃,有她在,朕也放心。”

不等銀霜再說些什麼,皇帝已命人喚來貴妃。貴妃齊佳氏匆促而來,她只面帶薄妝,衣飾簡樸。因要隨宮妃祝禱,頭髮只鬆散綰著,斜斜簪著一枚白玉蜻蜓簪,那蜻蜓是欲飛未飛的姿態。獨手腕上還套著一枚金鑲珠翠軟手鐲,中嵌翠環,環中有蓮瓣氏金託,每瓣嵌南珠一顆,翠環背面八角形鏤空託底,十分精巧。

手鐲寶光燦爛,昭顯她貴妃的尊榮,月白色水紋綾波的宮裝,襯她如一朵沉穩又薄弱的月季。宮中近來皆言貴妃為疫情奔波,幾日不得歇息,當是寬厚有度的典範。

雍正道,“太后病勢沉重,皇后脫不開身,朕便將慈寧宮上下交付於你。”

端貴妃心下一沉,坤寧、慈寧二宮相距甚遠,這疫病如何潛入太后宮中實在令人生疑,又逢此敏感時際,慈寧宮便是一杯香甜卻灌滿劇毒的美酒。不得不飲下,亦無處可逃。

慈寧宮廊下的海棠樹前幾日還是風華正當群芳鬥豔的模樣,似是為了迎合太后的病症,在她人看來卻是卷著一縷縷花葉半展半舒的樣子,盡是即將凋零的頹唐氣息。悶熱的夏風吹過,花朵開始在枝頭顫動,那種欲留不能留的姿態,很像垂死掙扎的無奈。

端貴妃定了定心神,不敢大意,“臣妾身為貴妃,理當為中宮分憂,為太后盡孝心。只是臣妾一人智短,難免會有力不可及之處……皇上是否可以……?”

她欲言又止,皇帝已然瞭然會意,將視線轉回銀霜身上,“姑姑一直跟隨在皇額娘身邊,深得其意,這侍疾的人選,姑姑覺得誰能擔此重任?”

銀霜微一凝神,“高位宮嬪之中,裕妃和順,敬妃謹慎;謙、欣、和二嬪亦是心性上佳之輩,只是想來還是霖、沈兩位貴人小主及莞常在最得太后心意。”

雍正稍稍擰眉,顯然略有不贊同之處。順福低眉順眼上前道,“霖貴人和沈貴人兩位小主皆是大病初癒不久,前來侍疾怕是有些不妥。”

貴妃平平看他一眼,“莞常在前不久剛為救禧嬪受了驚嚇,臉上亦落了疤,該是靜養的時候。”

皇帝面上已有些許倦意,淡淡道,“她不是才重掛上了綠頭牌?便是她罷,裕妃也有協理宮務的經驗,叫她來協助你。”

端貴妃聞言愈發肯定甄氏與太后間有所謀劃,只裕妃是她得力盟友,她如何肯坐視自己失卻左膀右臂?當下道,“謙嬪妹妹略通醫術,不妨由她來豈不是更好?”

雍正轉念想起謙嬪選擇依附景陽宮卻愈發如履薄冰的樣子,轉過臉輕輕吐出兩字,“也好。”

*

堪堪搭著六月末的尾巴,皇帝恰在這個節骨眼上將年長的兩個兒子都丟去了河南協理田文鏡監察黃河的水利工程建設。因著高氏得封側福晉,四阿哥弘曆近來與端貴妃的關係很是和緩,且他與弘時一樣極度缺乏單獨處理朝政的經驗,此次觀摩學習不失為一次良機。

更何況田文鏡可謂天子心腹,深受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