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九曲國的奸細?如果這是真的,景延路又如何逃得脫干係?
她半途藉故離去。
風雪夾雜著黃沙,像刀子般刮在臉上。遙遙望向橙城雄偉的城門,高高的城牆,心頭鬱結成冰。
一聲慘叫,傳得悠遠淒厲。又一個人,從城頭被推下……
邱寒渡的拳頭握緊,指甲陷進肉裡,卻麻木不知疼痛。她站立不動,任憑風雪落在頭上肩上,將她裹成個雪人。
好半天,她輕輕一聲嘆息,扭頭,柳眉輕蹙:“龍飛飛,你說該怎麼辦?”
龍飛飛站得老遠,見她已發現了自己的存在,這才大步走過來:“也許,只有用以前的戰術,方能攻破城門。拖下去,只會死傷更多。”
邱寒渡咬了一下唇瓣,幽深的瞳仁有著肯定:“我家王爺不會同意這麼做,如果是用死傷換取一場勝利,那我們何必冒著這麼大風險到橙城?他在乎的,從來不是靈國收復失地,而是不願看到百姓一個一個悲慘死去。”
龍飛飛默然。他曾以為大家真的可以一路向西,逃離是非之地,卻沒料到印王爺最後還是作了如此決定。他小看了印王爺,以為那只是個心胸狹窄的男人。
印王爺時時防著他,是以他留下,才想出了“愛上德奈雪”這樣拙劣的藉口。
他只想留在邱寒渡的身邊,哪怕每日看她一眼也是好的,哪怕如此時,在風雪中,能與她說上一兩句話,也就足夠。
他目光炯炯地望著她清冷的容顏,雪花已染白了她的青絲烏髮,讓她看起來,更有一種神秘的氣質。
之如她的奇特戰術,之如她的神秘武器,之如她這個人……於他而言,統統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他情不自禁靠近她,交出一顆真心,沉淪而不悔。
邱寒渡的眸底翻湧起莫名的絕望,大片荒漠,連個藏身之處都沒有,更別說偷偷潛進去。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如何?
一身墨綠錦袍的印王爺,從主帥營帳大步流星走過來,步伐矯健。龍飛飛見狀,行禮退去。
聶印滿目含情地拂去邱寒渡身上頭上的雪花,嗓音低沉磁性:“寒渡寒渡……”他低了頭,望著她凍紅的小臉,眸色幽黯。
邱寒渡眉眼彎成了月牙兒:“你能不招魂麼?”她伸出冰涼的手,笑嘻嘻地放到他臉上取暖。
他抓住她的手,放到唇邊呵了幾口氣:“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搖搖頭,故意蹙著眉:“聶醫生,你每天都要問好幾遍呢,不嫌煩嗎?”
聶印在她腦門上,輕彈了一個崩指,深邃的星眸落在她的俏臉上,眷戀而多情,如一個溫柔的丈夫:“我還得問上一輩子,你不願意嗎?”
一輩子!
她的心驟然溫暖,甚至疼痛了一下,垂下眼睫,喃喃自語:“聶印,就算和你死在這裡,我也心滿意足了。”
聶印的眼睛泛出點點淚光,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心酸怎麼就將他的女人帶進了這樣絕望的境地?
原本,他們在大唯國可以有更好的生活,自由自在,安居樂業。
雪舞黃沙,狂風漫卷,吹痛了印王爺的心。他微一低頭,抵住邱寒渡的額頭:“我的好姑娘……”
第八章 他被這個女人蠱惑了
他的好姑娘!
她的發上浸染風霜,她的眼睛如星光璀璨,她的粉頰灼然生輝。她的笑容,如春天裡綻放的第一朵桃花。
他的好姑娘,再也不是那個冰冷的女子。
他多愛她。
越絕望,他就越愛她。
他在風雪中緊緊擁抱她,依戀,溫存。只要有她在,他就有繼續戰鬥下去的勇氣。他探了探她的脈,拉她向營帳走去,神情很嚴肅:“營帳裡燃了熏籠,你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