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侍女似乎也不想多事,便搖頭道:“此宮從來都是隻入不出,可闖不得。那還得想個法子送你出去。”
我一聽此話,於是暗自樂了,連連感謝姑娘。
她又忽然想得一事,便道:“聽聞早上御花園中已有行刺,宮中上下已是人心惶惶,若不是看你衣著華貴,乃為貢錦,吾必當報告侍衛。你我約定,若你有什麼禍事,萬萬與我無關,吾福薄命淺,自是死也不認,求得全屍。”
我當然求之不得,便道:“姑娘名為鯀捐吧,你且放心,吾出去之後,必當想個法子,請王子不日行個賞賜。”
鯀捐也點了點頭,道:“此乃冷宮,門禁看管甚嚴。不過,往日裡,總有些老年侍女、偷偷託帶些禮物,以答謝主子舊情。”
我好奇的問:“那是如何?”
“每日糞便泔漬,總乘在桶中運走,今日百花盛宴,宮中人手不足,便沒有運出。每每有人託付禮物,總是藏在一桶中夾層。你身形不大,應該可以藏匿,只是不知你能否受得。”
我聽了,也覺得有點噁心,但又無它法,只好答應。
“好,那我與管事報告,且說將功補過,把糞車送走,以免宮中異味,你且稍作等待。”說罷,這鯀捐便出去與管事報告,不一時便聽到車輪響動,靠近過來。
我趕緊把鳳睛菊從陶筆筒中收好,藏入衣中,又看看了左手臂,似乎已經有些骨折,腫的很高。
鯀捐又提燈進來,告誡我:“此時無人,你且悄悄跟我來,勿做響動。”便帶我從屏風中走出,離了門,進入一進的庭院。
她搬開車上糞桶的蓋子,我看了一眼,差點沒吐出來,好一個噁心。我趕緊掩住口鼻,看她搬開上面一層木糞盆,下面的桶卻是空的。
我只好猛吸一口氣,翻身進去,忍住呼吸,把身子團成一團。
光又黑了下來,應該是鯀捐搭上了糞盆,蓋住了蓋子,又是一陣震動,只感到這桶車開始移動,這又臭又抖,幾乎讓我吐了出來。
行進了一會,聽得一個男聲盤問:“今日為何你是送糞?”
鯀捐的聲音道:“今日值守不慎,惹著管事責罰,故將這兩日的汙穢之物送至尚舍監。”
“這是出門行牌,速去速回!”男聲頗不耐煩。
“多謝將軍。”鯀捐聲罷,車又開始移動。
又過了許久,這糞車終於停下,頭頂的糞盆也總算移開,我感到一片清新之氣撲來,彷彿救了我的性命一樣,趕緊翻滾著爬了出來。
此時,我看四周,已經是在白虎殿周邊的一個轉角。
鯀捐說道:“你速離開,吾也不想著你的賞賜,只道是宮禁森嚴,你若被抓住,萬萬與我無干。稍等片刻,讓我先走。”
我連忙謝過,坐在牆角處休息,讓身上沾染的惡臭之氣先被風吹上一會。又目送她把糞分倒些到桶中,然後艱難的推車遠去。
掏出花來,雖然這紅花黃蕊的鳳睛菊已有些壓扁,但總算是儲存的完好,於是放下心來,剩下的事,就是我如何回到東宮,又不被與胡青變化的我迎頭撞見。
至於那白狐,也許可以待時候,再與他一同查個究竟。
可我接下來怎麼回去呢?這個難題又讓我眉頭不展了起來……
十七章 『計返東宮 終煉得九花丹』
這宮城之內的白虎殿,其實乃是皇室停靈治喪之所。
凡是殷商帝國的駕崩的帝王、早夭的皇子、逝去的后妃,棺木梓宮都停在此處,以行超度。
這些當然是禮儀課上學來的,我並沒有真的來過這裡,因為這已經位於了六寢六宮和三朝五門的交匯處,正在皇宮內禁的邊緣。我身為太子,在行束髮之禮之前,是絕不被允許踏出白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