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蟲似的曳光彈發出明亮、尖細的“啾啾”聲,飛快掠過張四行的身側。
身後傳來鞭炮炸響的聲音,胳膊後縮衣袖掩住袖口夜光錶的錶盤,接著低頭藏臉只留餘光。
他靜靜等待,受襲的日本人一定會去檢視。
嗯,也有可能全去,畢竟他們也沒剩幾個人。
昏暗夜色裡,藉著遠處照明彈的光芒,看得到兩側出現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影。
他們彎著腰,戰動作不算嫻熟,戰術還是兩線包夾的老套路。
目標,是已經幾乎要燃盡的最後一點線香。
有點得意的張四行,眼睛透過頭盔上的布條間隙,牢牢盯著野戰工事。
那裡人影幢幢,顯然日本人留了人。
“嗵嗵嗵嗵”皮革跑過的聲音響起,不用看也是日本人。
德械師固然也穿皮鞋,但國產皮鞋的作工很差還補充不足,閱兵時穿穿罷了。
上了戰場計程車兵寧願花錢弄雙回力,或者乾脆弄雙老布鞋。
日本兵跑過身邊時,張四行側眼看他們的穿著。
有穿日本陸軍軍裝的,也有穿藍色軍裝的,挺亂……雜牌軍?
不管是誰,張四行又靜靜等了約摸半分鐘,猛然跳起身大步奔向野戰工事。
去搜尋的日本兵,這會應該對著空氣發呆。
他們不會對爆竹碎感興趣,而線香肯定已經湮滅在夜風中。
十五米,“人狼”般奔跑的張四行投出個石頭嚇人。
藉著石頭投出的時間,他快速縮短自己與野戰工事的距離。
鬼域般的戰場上,別說人狼般的行頭和非人的速度,就算被人扔塊石頭過來也得嚇尿。
微弱的“鏘鏘鏘”的機械碰撞聲裡,快速來到野戰工事近處。
日本人佔領這兒十分倉促,沙袋主要堵在朝大樓的方向。
夜色中沒等他靠近,突然從野戰工事裡冒出個日本兵。
他手向著自己頭盔上猛砸,接著什麼東西被扔出來。
戰場經驗十足的張四行腳下猛力一頓,人已經飛出超過五米開外,兩步就到了那士兵身邊。
迎著他眼神中的驚恐,手中熊爪刃自他揚起未及縮回的胳膊處劃過。
“啊”
日本兵發出慘呼,年輕的臉在慘白的照明彈下,恐懼使他的臉部肌肉奇怪的扭曲著。
“轟”
他扔出的手雷炸響,熊爪刃如熊爪般穿透心臟,生命和爆炸聲一起消散。
被殺死的這個,好歹還知道扔枚手雷。
另外一個留守計程車兵,乾脆嚇的縮在戰壕角落,手中抖抖索索的舉著柄刺刀。
一步邁出兩米的距離,身上、頭上的布條飛舞。
從野戰公事望去,只有個人狼般的剪影。
縮在角落的裡的日本兵這時被嚇的哭出聲,手中的刺刀抖的像秋風裡的草。
默不做聲的張四行一伸手,用比那日本兵大得多的力量捏住刺刀。
大概以為遇到鬼怪的日本兵滿臉淚水,大張著嘴卻一聲都發不出來。
任由張四行從他手中奪走刺刀扔掉,碎磚亂瓦上發出一連串細碎的撞擊聲。
大概因為這些聲音,或者因為又一枚照明彈上了天,日本兵的目光中恐懼迅速消散。
當然更有可能是正要掠過他脖子的,烏黑、彎曲的熊爪刃刃口上發出的細碎光芒驚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