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草藥集齊,熬製相對簡單得多了,燒紅的火爐放著藥罐,咕嚕嚕的冒著濃郁的藥味。
熬藥的地點是在梅家的廂房,這裡一般是留宿客人的地方,屋子的床榻上,梅三娘依舊昏迷不醒。
徐言還以為梅三娘被留在了後宅,竟是被放在了這種地方,他再一次感受到梅家人對待梅三孃的涼薄與陌生,好像這個女人已經不屬於梅家了一樣。
其實梅三孃的確是被抬到了後宅,又被她的兩位嫂嫂給轟了出來,說是匪窟裡的女人不乾淨,一身晦氣,梅家是大戶,讓外人知道還怎麼在豐都立足,梅家上百年的招牌還要不要了。
找到藥草回來的時候,徐言正聽見兩個衣著華貴滿頭金釵的婦人在廂房門外掐著腰訓斥幾個不懂事的婢女。
那兩人穿得綾羅綢緞,滿身貴氣,是梅三孃的兩位嫂子,本是親人才對,沒成想一開口卻是陰毒的話語。
什麼匪窟裡為了求活,女人就得成了娼妓,什麼伺候了匪人五年還有臉回家,不怕街坊笑話,要是她們被賊人掠去,早就自己抹脖子了,誰還有臉回來,說到氣憤之處,一個稍微年長的婦人一把一把地掐著一個婢女,罵她們不長眼,敢把這麼一個髒女人抬去後宅。
不用看,那女孩兒身上必然青一塊紫一塊了。
徐言是在婦人們惡毒的話語與鄙夷的目光下走進的這間廂房,捧著藥草的小道士連看都沒看兩個婦人一眼,惹得兩個長舌婦又給梅三娘加了一條與道士不清不楚的罪狀,再次惡毒地咒罵了一番如今的道人都不要麵皮之類,這才扭著肥腰離開。
既然是咒罵,徐言自然充耳不聞了,兩個跟鬼沒差多少的東西而已,他的視而不見可不是白練的。
在徐言熬藥的時候,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看打扮也是個婢女,梳著婦人的髮式,一進門就哭了起來。
“小姐!小姐!嗚嗚嗚嗚……”
來的婢女名叫小翠,是梅三娘原來的貼身丫鬟,小姐遇難,原來的丫鬟也就沒了主子,後來被二夫人調了過去,如今負責侍候梅三孃的二嫂。
從小就跟著梅三孃的丫鬟,算得上姐妹情深,一別五年,小翠早以為小姐死在兇匪之手,今天得知小姐回來,她立刻急匆匆地趕來,剛才看見兩位夫人在門外咒罵沒敢進來,等到對方走了這才敢進來探望。
“小姐你怎麼了,你醒醒啊小姐。”好不容易盼到了梅三娘,卻是個昏迷不醒的樣子,小翠的眼淚可就止不住了。
可算看到個親近人,徐言問清了小翠的身份之後,簡單解釋了一番梅三孃的狀況,於是他終於多了個幫手。
兩隻手都抬不起來,那些草藥是被徐言咬著牙抱回來的,要是沒有小翠幫忙,靠著徐言自己的話,天黑了都未必能點著柴火。
一個時辰的熬製,解藥終於配了出來,讓小翠給梅三娘灌了下去,徐言檢視了一番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眉心未黑,眸子沒大,毒氣尚未抵達心脈,三姐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一副藥是解不了鉤吻劇毒的,梅三娘體內的毒力已經被解藥壓制,暫時不會發作了,想要徹底驅除,少說半個月的時間。
反正抓來的藥量足夠,徐言也就理所當然地住在了梅家。
梅家的廂房可不是一座,而是一排,最近可能是訪客不多,十多間寬大的廂房全都空著,裡面桌椅傢俱樣樣齊全,住著比客棧都要舒服。
挑了間挨著梅三孃的廂房,徐言每天都會熬製兩次草藥,小翠也會過來幫忙,三天一過,梅三娘終於醒了過來,氣色不算太好,精神頭兒到是不錯。
“我睡了幾天?”
倚在床頭的女子眼神明亮,只是有些淡淡的傷感,她認出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不是她的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