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色的細濛濛塵灰迷霧在我眼前彌散開,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握著劍柄的手不斷地發抖。亞倫德的大手始終牢牢地按在我的手上。
「欣然,要用意志來控制這柄劍,要讓它始終聽命於你。你的意志力越強,它的力量就會越大。當你與它融為一體,甚至感覺自己也化為劍身一部分時,它的力量便可達到極致。
「魔靈之劍至今未能發揮出它的最大力量,卻仍不失為一件厲害的利器。現在,我將它鄭重地贈予你。只要你願意與它意志合一,它就會心甘情願地為你獻身。一柄有極強靈性的魔劍會與它的主人在長期的相處中,心靈逐漸相通,直至成為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的聲線如大提琴演奏般磁性細膩:「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可欣然,你也要學會保護你自己。我相信這份禮物的重要性遠遠超過贈予你的任何一件珠寶或昂貴的禮服。」
我握緊那柄周身泛著銀色光澤的絢爛長劍,心頭湧上一種莫名的感受。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如能他那樣願意付出同等的愛。他為我付出得太多,我又能回報他什麼呢。一時之間,我竟有種想把劍退還給他的想法。但我知道,他不會接受。
「你不必為我的厚禮而感到不安,」他揚起一個動人的笑容,「我是完全心甘情願地把它送給你。如你不接受,我還會很懊惱。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你身邊,但我希望,你至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說完後,他又低低唸了些什麼,那柄銀色長劍在我的手中化為一條美麗項鍊。接著,他親自把項鍊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的眼裡不覺泛起了晶瑩淚光。他對我實在太好,好得甚至讓我覺得有幾分沉重。我們之間的相識到底是錯還是對,我們之間的緣分氣場的奇異吻合,是我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亦或,是反之?
他輕吻一下我的嘴唇,便離開了起居室。
我獨自站在落地窗前,夜空已被染成血樣的可怖赤紅。怪獸們噴出熊熊的烈焰,火龍般迅速燃遍莊園,燃燒的火光直衝天際。精靈怪戰,越戰越酣。紅色粘稠的鮮血緩緩地在地面流動,一寸又一寸地向四面瀰漫散開,慢慢綻放出觸目驚心的紅色的死亡之花。火紅的烈焰,猙獰的怪獸,悽慘厲嚎不斷迴蕩,環繞著整個公爵莊園。
奇異的是,我心中的恐懼慢慢減少,異樣的平靜感逐漸流遍我的身與心。原本美麗的莊園今晚成為了可怕的紅色煉獄。而我則靜看這煉獄般的莊園。
黑盔甲騎兵們與怪獸們戰鬥一直持續到了天亮。當亞倫德親自入戰後,騎兵士氣得到明顯增長。不到一會兒,那些剩下的猙獰怪獸們體力不支,四散奔逃。它們有的衝上晨光微泛的天空,有的落荒衝出莊園大門,還有的以自盡來昭示自己的不妥協。
一個多時辰後,莊園的慘叫哀嚎聲越來越小,漸漸地,直至消失。
蒸氣微騰的溫熱浴池,繞起一層層輕煙裊裊的白色霧汽,在巨大的白玉池內緩緩盪開。我x在池壁邊,臉上因熱氣而漫起紅暈。米塔正低身為我洗髮,手指上沾惹柔滑香膏,環繞我的髮絲,溫柔地滑拭,細緻輕揉,磨出一朵朵白色泡沫。
清晨下起了暴雨,大雨嘩嘩直落,莊園裡的血腥殘殺,被這突如而來的傾盆雨水洗刷得不留一點蹤跡,連最後的一丁點血腥味都不再殘留。
「欣然,」米塔的聲音輕柔迴蕩在浴池裡,「聽說您和公爵大人的婚禮已訂在了下個月初。」
「這麼快?」我回過頭詫然道,「你聽誰說的?現在都快月底了。」
米塔並未回答,低頭繼續柔聲道:「我還聽說,塔爾特國的希斯諾王將親臨您和公爵大人婚禮,他的使者昨日已向亞斯蘭的國君正式遞了拜訪金貼。」
我不清楚米塔是如何得知我和希斯諾過往的種種,但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