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讓所有旁觀者都不由動容。
進獻給陛下的千里馬突然發狂,這樣的事情之前還從未有過。按照規矩,每一匹御馬都會經多位馴馬師共同檢查,確定沒有問題才會牽到內廷馬場。可就在這麼謹慎的情況下,竟還是出了這檔子事。
貞婕妤娘娘被硬生生從馬上摔了下來,不管有沒有大礙,已足夠以瀆職之罪賜死一批人。然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想到,這匹馬最初是供陛下試騎的,就讓人不寒而慄。
若陛下真騎上了那匹馬……
這件事太大,內裡隱藏的可能實在太多。
寧王在貞婕妤摔下來的當場就嚇得面色慘白,跪在一旁,話都說不出來。直到皇帝抱起貞婕妤欲走,他才膝行而前,猛地磕了個頭,“皇兄明鑑,臣弟……臣弟也不知這馬為何會這樣!”
皇帝沒有理他,只是淡淡吩咐了一聲:“呂川,徹查此事。”
呂川忙恭聲稱諾。
見他竟似抱著貞婕妤就要離開,眾嬪御都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知是不是該跟上去。
然而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回頭在人群裡掃了一遍,最終落在顧雲羨身上,“朕先送阿姝回成安殿。”
她不知他為何跟她解釋這麼一句,只能微一頷首,“臣妾明白。恭送陛下。”。
傍晚的時候,莊令儀在顧雲羨的含章殿用茶。新烹的“紫筍”清香四溢,顧雲羨看著杯中的茶湯,忽然想起,她第一次給那個人烹的茶,就是紫筍。
“也不知成安殿那邊是什麼情況。”莊令儀忽然道,“今日阿杭鬧脾氣,臣妾便沒跟著去馬場,誰承想竟錯過了這麼一場好戲。”
“確實是一場好戲。”顧雲羨冷聲道,“寧王進獻的千里馬竟會發狂,還那麼巧摔了貞婕妤。”
莊令儀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道:“娘娘是懷疑,這回千里馬突然受驚發狂,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自然。”顧雲羨道,“看今下午陛下和貞婕妤之間的形容,恐怕這回墜馬,還牽引出了什麼舊事。”
“牽引出舊事?”莊令儀蹙眉,“什麼舊事?”
“自然是景馥姝和陛下的舊事。”
莊令儀眉頭蹙得更緊。
“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好奇,陛下當初到底是怎麼認識的景馥姝。”顧雲羨道,“我總覺得,不會是在景馥姝成為她弟妹之後。”
她別過眼,看向窗外瑰麗無比的晚霞。如此絢爛,卻終會消散。
如同她曾經可笑無比的真心。
顧雲羨還記得,她第一次聽到景馥姝這個名字時,剛成為太子妃不到一年。
阿瓷猶猶豫豫地跟她說了從椒房殿交好宮女那裡聽來的傳聞:太子殿下有幾次入宮參拜皇后娘娘,碰上了周王妃。
“周王體弱多病,入宮參拜向來都很少去,一直是周王妃代為前往,兩個人會碰上也不稀奇。但奴婢聽說,他們兩人言語間十分自然,彷如舊識。王妃妙語連珠,還把太子殿下逗笑了呢!”
她當時愣了愣,強自鎮定道:“不會的,殿下是識禮之人,不會做出什麼荒唐之事。他只是……關心弟弟,所以跟弟妹多聊了兩句而已。你不要跟人亂傳。”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實在明白,她的夫君真算不上什麼識禮之人。
阿瓷應了,正想退下,卻又被她喚住。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自家小姐慢慢問道:“那個周王妃,她叫什麼?”
“王妃姓景,閨名馥姝。”
景馥姝。
因為周王體弱多病,陛下和皇后免了他的晨昏定省,顧雲羨也就難得見到這個小叔子一次,對他那位新娶的王妃更是不熟。平時妯娌間的你來我往也極少有人提起她,是以她對這個弟妹根本不曾上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