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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我不知道那是哪家的小姐,也不知道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但我想,既然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和她在一起,想來你們之間是沒什麼希望的。”佟義道,“我們是朋友,我不想看到你終日自苦,還要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人擔上絕嗣的風險。”

崔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沉默。

“從前我總勸你逝者已矣,看開一點。其實現在也一樣。那位小姐既然註定與你無緣,那她對你來說就和死了沒什麼差別……”

“不一樣。”

佟義正一本正經地進行說服教育,忽然聽到他冷靜的回答,不由睜大了眼睛,“什麼?”

“我說,不一樣。”崔朔慢慢道,“她若真死了,那麼人死萬事空,我可以想象她在另一個世界過著安樂祥和的生活。可她還活著。而且我知道,她活得很累,很辛苦。我沒辦法不去擔心她。”

今晚上那一曲,不止陛下聽進去了,他作為合奏人,更是聽得明明白白。

她心中原來藏著那樣多的恨意和不甘,她原來過得這麼不快活。

其實早該猜到的,不是嗎?

堂堂皇后,一國之母,卻陡然被廢,以廢后的身份過了一年之久。就算如今再蒙聖寵,也不過是居妾妃之位。

夫君如此狠心的對待,她怎麼會過得好呢?

佟義看到皎皎月色下,崔朔崑崙玉一般的眼眸中,是明明白白的痛意。

他在為那個勾去了他魂魄的女人心痛。

“你擔心她,可你能幫上她嗎?”佟義心頭不忍,卻覺得長痛不如短痛,逼著自己硬起心腸,“你此刻還待在這裡,沒有去解救她,我便知道,對於她的處境你根本無能為力。既然如此,你擔心又有什麼用?”

是啊,他擔心又有什麼用呢?

就好像之前,他聽聞她被廢的訊息,心裡再痛再難受,也只能任由事情的發展。

就好像今夜,他聽到她琴曲中的心聲,也不能明白地表示出來,只能在陛下發怒前,為她編出一個脫身的藉口。

除此之外,他什麼都做不了。

佟義看他神情似有鬆動,以為自己的話奏效了,正想高興,卻聽到他語帶苦澀,“情之一字,若真能說放手就放手,這世上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困宥於此了。”

冥頑不靈到這個地步,佟義忍不住氣結,一拍桌子就要離開。

崔朔及時在他身後喚道:“阿義。”聲音裡滿是無奈。

佟義駐足,深吸口氣,儘量平靜道:“算了算了,懶得管你。”說完這句話,他自嘲地笑了笑,“這是我第幾次說這話了?都是被你害的,我現在跟個老媽子一樣,一句話反覆嘮叨。讓芸萱知道一定又要笑話我了。”

崔朔只能苦笑。

“罷了罷了,只要你覺得值得就行。我不會再試圖強迫你了。”

崔朔猶豫了一下,還是叮囑道:“今晚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我省得,你放心吧。”

其實不用崔朔交代,佟義也知道這話絕不能亂說。他已從崔朔的言辭中猜錯,他心儀之人必定身份不凡。若回頭真鬧出什麼事來,大家都要一起倒黴了。

佟義離開之後,崔朔一個人坐在石桌前。中秋的月色總是最好的,鋪在地上如霜似雪,讓他想起記憶中的那一年。

隆冬時節,飛雪漫天,天地一片潔白。他剛剛及冠,因在族中待不下去了,便獨自一人跑到煜都讀書。某天受友人邀請,前往顧府作客,卻在庭院中看到一個小姑娘。

十二、三歲的年紀,穿著粉色襖裙,眼睛上纏了一層厚厚的紗布,蹲在地上逗面前不遠處的一隻麻雀。

他覺得有趣,便駐足打量她。孰料不過片刻,她便皺了皺鼻子,問道:“誰在那裡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