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將公寓收回，母親搬過去住的話，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平時辛苦些，到了下午就藉口上晚班，再到早上回去，兩頭跑得勤快些，估計也瞞得住。

母親見我不說話，又當我是為難，她尷尬地開脫道：“其實，我住到你那邊，估計也是不習慣的。這個小區都住了二十年，老鄰居，老朋友都在這裡的，就是，這些日子實在不方便了點。”

她話鋒一轉：“你上來的時候沒碰到樓下的郝阿婆吧？”

我愣了一下，還真是，平時她都搬個小板凳在樓底曬太陽的。

“郝阿婆怎麼了？”我關切道，那位阿婆算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對她有些感情。

母親惋惜道：“就是上個禮拜，她出去買菜摔了一跤，這麼大的年紀股骨頭摔斷了，去醫院裡開了一刀，到現在還沒出院呢。”

至此，我知道了像母親這樣頑強的人，為何能開口對我透露“想要和我同住”的想法，我更無法拒絕了。

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誰知，母親又拍了拍我的手背，扭捏道：“星星，如果太為難的話，還是算了。畢竟是公司分配的宿舍，住進一個家屬也不合適。”

我立即寬慰母親：“媽，沒什麼不合適。我們老闆人很好。小姨跟你說過的吧？”

媽媽點了點頭，笑著說：“這倒是，她說，周老闆還請她在總經理室喝進口咖啡。”

“媽，我們現在就整理，我帶你搬過去住。”我疊好被子，拿了把椅子墊在腳下，抬肘將擱在櫥頂的行李箱取下來，“媽媽，你拿些日常替換的衣服就好，其他東西我公寓裡都有備用的。”

母親高興了，她堅持說：“我就住一個月就走。我聽門口的工人說的，管道鋪設最多一個月。再一個月上海天要冷了，他們也不會頂著大冬天幹活的。”

我說：“媽，你想住多久就多久，跟我客氣什麼呢。”

……

我帶著母親回到L公司給我安排的公寓，輸開熟悉的密碼，拖著行李箱走進客廳，母親再一次發出上一回的感嘆：“這房子真不錯，你們公司的福利挺好的，忙是忙了點……”

我訕笑一下，揶揄道：“您現在是這樣說。上回您還說我工作太忙，根本沒工夫談戀愛，非得讓我換個工作呢？”

說到這個母親又興致勃勃地聊上了：“其實啊，這魚與熊掌也不是不能兼得。你想啊，星星，你公司那麼大，肯定有不少男的吧，你平時多留意留意，沒準就有值得交的。”

我早想好了對策，提醒母親：“大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還有這規定？”母親輕哼了一聲，“這外企就是規矩多，我們那時候都是內部解決。比如我和你爸就是一個車間的……”

說到這裡，母親不說下去了。

我輕咳了一聲，打著圓場說：“媽，您餓了吧。我先帶您去吃點東西吧。這時候不早了，做飯也麻煩。”

母親逛了一圈廚房，驚呼：“哎呀，星星，這廚房怎麼沒有煤氣灶啊？”

“媽，這是酒店式公寓，不連通煤氣的，也不讓做飯的。不過我買了電磁爐，簡單烹飪點什麼還是能對付的。”我挽上母親的胳膊，“走，我們去樓下吃。樓下小飯館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