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鬼怪作祟的話,李安民贊同黃麗娟的假想,起因必然是出在筆仙上,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王佳不是第一次玩筆仙,她從中學開始就很熱衷於這類遊戲,玩了那麼多年都沒事,怎麼這一次就出問題了呢?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就是——宿舍有鬼。
黃麗娟參加過葬禮之後就再也不敢回宿舍,直接住到了表姐家裡,行李還是託人來拿的。死過人的房間誰也不願意住,李安民和高涵住在裡面也不安生,尤其是李安民,不管是幻視還是飛蚊症,看見的東西始終是看見了,漂浮的手、鮮紅的絲線以及王佳可怖的死相,隨時隨地都會浮現在腦海中。而且宿舍還該死的會熄燈,她跟高涵兩人可憐兮兮地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再不搬這日子沒法過了,高涵的大姑住在白伏鎮上,她倒是隨時都能退房,李安民就比較鬱悶了,她在這附近可以說是舉目無親,必須得先找到合適的租房才能把宿舍退了。
說到租房子,李安民想起了在車站遇上的那人,叫葉衛軍吧,是福百順房屋中介服務部的全能人員,她把那張名片從壓箱底的資料夾中翻出來,抽了個週末,根據名片上所標示的方位沿路找去,說起來葉老闆也夠貼心的,還特別在名片背面註明交通線路,生怕別人找不到。
就算是這樣,李安民也走了不少冤枉路;通常來說,中介公司都會選在居民區或者馬路兩邊,福百順倒好,挑在市口奇差的地下隧道里,這地段屬於舊城區,暗巷縱橫交錯,足可媲美天然迷宮,地下隧道就在迷宮之後,入口緊鄰北京路,後接通往鎮外的小百花巷,街道建築沒經過翻修,還維持著上世紀六七年代的風貌。
剛進入隧道黴溼氣就撲鼻而來,李安民捏住鼻子邊走邊東張西望,街道兩邊有幾家老舊的小店,多是賣雜貨的,一條漂浮著食物殘渣的陰溝貫穿隧道中央,幸好天氣漸涼,早些時候過來的話還不得喂蒼蠅了。
這條隧道就是高涵講的故事裡最主要的一個場地,那名叫“油子”的土匪頭子就是在這裡開槍射殺了百來個市民,最後潛逃入防空洞裡不知所蹤。
想起這個故事後再看這個隧道,總覺得有股說不出的陰森感,地面上的紫紅色斑點也許就是當時留下的血跡,連陰溝的臭水都隱約泛出暗紅色,吸了吸鼻子,黴氣中夾雜著淡淡的鐵鏽味,混合成一種汙濁黏膩的難聞氣味。
李安民捏著鼻子往深處走,沒多久就看見了斜臥在地面上的弧形洞口,牆體被重新粉刷過,在陰暗老舊的隧道里顯得十分突兀,洞的側壁前還豎了一個木製的風向標,標身呈箭頭狀,連同標杆一齊刷上了紅漆,鮮紅鮮紅的,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灰白牆面上的一抹血跡。
李安民快步走到防空洞前,發現洞口被木門封死了,橫閂上面有個巴掌大小的破洞,出於好奇心理,她彎下腰,把一隻眼睛湊到破損處朝裡張望,洞內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她呼了口氣,眼神不經意地往下一掃,赫然看見自己的雙腳竟站在血泊裡,一驚之下她往後退了兩步,視線再往上移,發現從木板縫裡爬出許多灰白色的小甲蟲,而她的手還撐在木門上。
李安民像被電到般收回手用勁甩了甩,又往後退開,心想這不是白伏蟲嗎?傳說裡這些白甲蟲是白龜神的化身,並且在抗日戰爭中幹掉一隊日軍,保住了白伏鎮萬千父老的身家安全。李安民是聽著革命故事長大的,素來有仇日心理,所以對這些白甲蟲還挺有好感。
不過好感歸好感,這會兒真看見了還是忍不住頭皮發麻,尤其這甲蟲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地幾乎覆蓋了整片門板,還蟲子疊著蟲子,每隻甲蟲都以飛快的速度在同類群中鑽來鑽去,還能聽到咯吱咯吱的振翅聲。
這下李安民不止頭皮麻,渾身都開始麻了,有翅膀就代表它們會飛吧……意識到這點後,她當即轉身想跑,誰知道身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