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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那時,這座大宅還是殷家的,也是他纏綿病榻二十年裡,唯一生活過的地方。

可是今日重遊故地,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不過感慨了一瞬間,他便面色一變斂起笑意,轉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冊子在花渡眼前一晃,“既然他想如此,我們便順了他的意吧。躲不掉,不如主動一些。”

瞥見簿子上“姻緣債”三個字,花渡沒有反對。

景象再次一變。

這一次是在長安城的京兆府大門外,引商正在對著花渡苦苦相逼時,一直躲在暗處看著他們的範無救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故意笑道,“你說得倒是都沒錯。只是,這世上的恩恩怨怨到了最後都不會像最初那樣簡單。”

這是他的心裡話,也暗示了許許多多已經逐漸變得複雜起來的恩怨情仇。

而緊接著,他們三人進了那幅古畫,不幸看到姜慎與程玦大打出手。引商拉著花渡匆匆逃離,範無救在後面看著他們的身影,卻沒有挪動腳步,反倒主動接近了那片林子,出手幫了程玦一次。

這是他第一次站在程玦這邊,自然要好好嘲笑這個總領獄官一次,“你我生前同是文人,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與你動手的本事怎麼還不見長進。”

只是程玦卻冷冷瞥了他一眼,“你當人人都變得像你那樣徹底?”

話雖如此,對方卻也沒拒絕他的相助。

這時候就輪到姜慎覺得好笑了,“你生前叫什麼來著?阿容?還是,殷……”

她似乎一時沒能想起到底是哪兩個字。

範無救在陰間時素來與她不合,若不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公報私仇,也不會出手幫程玦一次,如今倒也不想真的多管閒事,並未理會她便想轉身離開。

而就在他轉身的時候,或許是念著他剛剛出手相助,程玦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個人與北帝之間,不比我與姜慎,你選了哪一邊都是錯。”

聞言,他的腳步一滯,未答,直到快要走出古畫時才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那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麼明哲保身的法子。”

景象一變。

這一次是在陰司,剛剛從會稽回來的花渡正站在一個看不清身影的男子面前,“能做的,我已經做盡了,就算是離開,也不會透露半個字,只希望你放過他。”

而他身前的那個人許久才問道,“我一直很好奇,若當日姜華鳶逼死的不是你,而是殷子夕的話,你還會不會放下對他的恨?”

花渡到底是怎樣回答的,引商沒有聽見,因為她在下一瞬便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身形清瘦,容貌雖清秀,面色卻如同身上的麻衣一般慘白。

謝必安。

渡長安 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終章(2)

一切都在此處終結。

待看清那人面容之後,引商便只覺喉間一緊,身側的景色都在飛快的向後退去,好似有人硬是拖著她將她拖出了傘中。

再次睜開眼睛時,屋子還是那個屋子,只是早已不復剛剛的寧靜。

就在她的面前,謝必安的手已經鉗住了她的脖頸,而在她身後,華鳶一手緊緊攬在她的腰際,另一隻手握著的長劍,劍尖已經越過了她的肩膀抵在謝必安胸口。

他們三人就這樣在此對峙著,誰也不敢先進一步。

引商的心跳得飛快,但是比起自己的安危來,更讓她驚慌的無疑是這個難以讓人相信的事實。

為什麼偏偏是謝必安呢?

仔細算算,兩人相識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何況,聽鬼市裡的阿燦姑娘說,他們還曾一同在陰間喝過酒。引商至多是懷疑對方與華鳶一起隱瞞過自己什麼,卻從未想過有一日對方會對她下了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