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存在。唯有一隻不知從哪裡來的野貓就站在牆頭,一眼望見她了,便向她這邊“喵嗷!”“喵嗷!”的一連叫了好多聲。
雖說有時候也要藉助貓才能將血餌送進產房,寧娘自己卻是很不喜歡貓這種生靈的,不小心與那雙泛著淡淡光芒的眼睛對視了一瞬之後,便在心裡連聲罵了幾句“晦氣”,隨即轉身向巷外走去。
看到她離去,就坐在她腳邊的引商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餘光瞥見牆頭那隻貓的時候,也不知該不該感謝一下對方。幸好那產鬼沒有多看這隻貓幾眼,不然定能看出那東西是朝著她腳下的位置狂叫,而不是對著她自己。
圍成一圈的道符是匆匆擺下去的,為了不讓它們被地上的雨水打溼,引商也算是豁出去了,一屁股坐在了正中央的水泡中,現在整條褲子都溼噠噠的黏在腿上,偏偏那產鬼還停留在巷子口不肯走,她坐在這邊不敢動,只能在心底裡拼命祈禱著對方快點離去。
要說現在這遭遇能怪誰?大概只能怪自己太有良心了一些。
鄭夫人故去之後,長安城下了一場大雨,鄭周的母親只覺得這雨下得不吉利,於是主動留下他們幾個道士在此為兒媳超渡。引商他們本就帶著法器,當下便擺好了陣勢,但又不能直言鄭夫人的魂魄早就被拘魂鬼帶走了,只有默默為其祈禱著。唸經唸到最後,還是華鳶眼尖,一眼就瞥見了有產鬼在門口張望,想來是特意過來看看鄭夫人死了沒。引商本就為鄭夫人的亡故傷心呢,再見到產鬼自是憤恨難平——明明自己也是因難產而死,最理解那其中的苦楚,何苦害得別人與自己一樣?
所以她專門帶了幾把傘出門,就為了防備著那產鬼再去禍害別人家的孕婦。
誰成想,還未等到那產鬼去害人,自己就竟然險些被對方發現了。那兩個產鬼看起來年紀相仿,只不過她捉鬼捉得久了,也能分辨出鬼怪的道行,其中一個是她在平康坊偶遇過的婦人,現在再看,完全可以看出是在世間徘徊許久的惡鬼,而另一個則剛剛亡故不久,難得兩人竟然湊在了一起,還姐姐妹妹的相稱。
“姐姐,怎麼還不走?”阿曉見身邊的女子又向巷子裡望去,更是戰戰兢兢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已經在巷口站了許久的寧娘也說不清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那巷子裡沒人在,可她就是覺得渾身都不舒坦,難不成真的是因為這下雨天的緣故?
“嘀嗒!”屋簷上的雨水仍像珠子一樣連成了串往下滾,逐漸在地上砸出一灘水漬來。巷子裡那隻貓在連聲叫了一通之後突然閉上了嘴,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覺得無趣,竟然晃著尾巴躍上另一個圍牆,轉眼不見了身影。
寧娘本已經拉住了阿曉的手,準備快點離開這個讓人不舒服的地方,可是甫一轉身,便覺得背後攀上一抹寒意,她自身就是鬼怪,已經很少有什麼事物能夠給她帶來這陰冷之感。不安的預感促使她停住腳步,猛地轉過頭,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那抹血紅便已經撞進了自己的眼裡。
坐在巷子中央的引商乍一瞥見前方的那個身影,也微微瞪大了眼睛。
那人一身黑衣,在這陰暗不見光的小巷中更是不易被發現,只是手中偏偏舉著一把血紅色的紙傘,實在是與他那身打扮不相配,也扎眼得很。
認真算起來,這是引商第四次遇見這個古古怪怪的陰差了,而對於寧娘來說,剛好是第三次。
惡事總是不宜連做三次的。
這個規矩在陽間有,陰間也同樣如此。
“你便是放我們一馬又如何?她們可憐,難道我們就沒有冤屈了嗎?”認出眼前這人的身份之後,阿曉已經有些腿軟了,只能拉著寧娘強撐著自己的身體。
可惜她面前這個陰差根本沒有聽別人說廢話或是求饒的閒心,舉著紅傘的手微微抬高了一些,然後向半空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