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眼角上挑,無論笑與不笑都有種嘲弄之感,這幅面相實在是有些眼熟。引商撓了撓頭努力去想,卻愣是想不起對方這長相到底像什麼。
他說,他姓管,單名一個梨字。
說話間,華鳶已經招呼著這個舊相識往道觀裡面走了,管梨卻不像對方那樣咋咋呼呼的跑到觀內去避寒,眼看著引商還落在後面,便站在門外等著這唯一的女子一起進了門,而在進了門之後便放慢了腳步走在她身後,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近不遠的,不冒犯也不疏遠,引商扭過頭跟他說話的時候,才發覺剛剛從門外灌進了一股冷風,被這個年輕的男子以背擋住了,半點沒有吹到前面的她身上。
雖然身為女子,引商自小就沒受過這等待遇,難得是,對方絲毫不顯刻意,一切都是那般自然妥帖。她對眼前這人多了一分好感,也在心底納悶這又是哪家的貴族子弟,教養到底不同,就連對她這小小的女道士都這般客氣。
再看已經躲到正屋的華鳶,這位已經不知何時爬上了供奉神像的几案,與天靈一起愣是把那尊神像往後推了又推,給自己讓出了一個足以伸展四肢躺下的空地。那神像與後面的牆壁相撞發出一聲“咚”的巨響,霎時間,屋頂上的蜘蛛網和灰塵都落了下來矇住了酆都大帝的臉,要有多不雅就有多邋遢。
引商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你不拜北帝君也便罷了,就不怕得罪了他死後下地獄嗎?”
華鳶倒是滿臉的不在乎,“得不得罪他,我都會下地獄。”
這人倒是蠻有自知自明的嘛……引商胡思亂想了一通,這才恍然想起家裡還有客人在,連忙把已經準備往地上躺的華鳶踢到一邊待著去,客客氣氣請管梨過來坐。
之前華鳶曾說這位舊相識是被雷給劈死的,可是打量了對方許久,引商深深覺得這話實在是不靠譜。與鬼怪打交道這麼久,大本事沒有,對方是人是鬼她還是勉強能分得清的,眼前這人就絲毫不像是什麼孤魂野鬼,也不似謝必安那些陰差,倒與活人無異。
當她委婉的提出這個困惑的時候,管梨果然笑了笑,雖然沒有直言,但那眼神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
華鳶果然是在信口胡謅。
可是再往下問就問不下去了,她留意到對方似乎不想多提自己的出身,不過不是不願意告訴她,更像是顧忌著說出來會給她帶來沒必要的困擾,她便也收下了對方這份好意,選擇糊塗一次。
華鳶說阿杏丟了性命是因為扶乩,可是扶乩這種事情牽扯到了許多說不出來頭的神鬼妖魔,有時已經不是道士能管得了的。如今眼前這人卻能幫他們了結了此事,想來必定不是尋常人。
管梨只說自己的父親欠了華鳶一個人情,他這次也算是還了這人情,算不得他們勞煩他,讓引商不必心存顧慮,有麻煩事儘管提出來便是。
與生性穩重之人交談,自然是件輕鬆舒心的事,引商與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說話說了許久,都絲毫不覺得疲憊。反倒是身邊的華鳶在看向自己的舊相識時總是會用一種在看妖怪的眼神,像是在無聲的表達自己心中的驚奇之感。
引商捅了捅他,“你們多年未見?”
華鳶無意識的點點頭,聲音有些飄忽,“多年未見,有些不認識了。”
難得他也會這樣感慨一次,可惜還沒感慨完呢,一輛馬車已經遙遙出現在了道觀門外。引商站起身走過去,然後驚訝的發現來者竟是剛剛才見過的源伊澄和衛鈺。
“想找到這裡還真是難。”一下了車,源伊澄就忍不住抱怨了起來,但是腳下的動作卻未停,直至走到道觀門外才站下,然後招呼屋內的幾人出來,“衛家可不會輕易招待……咦,這位是?”
當看到觀內多出來的那人時,他的眼睛倏地瞪大了。
引商也沒有與他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