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惡的小子,一睜開眼,卻是跟她說,只是睡著了。
吳玉芳無法判斷那是不是一場意外,根據警察所說,有行人目擊是幾個年輕人傷了兒子,還搶了他身上的錢物,最終判定是一件惡性搶劫傷人事件。所有人都對她說,阿非很幸運,只是皮外傷,那夥人只是求財。
阿非出了意外之後那麼多天過去了,吳玉芳沒有見過桑渝,也再沒有從兒子口中聽到這個準兒媳婦的名字。從兒子的態度中,以及那天那個不速之客,她隱隱約約查覺了某些事。
出了院,阿非一直都是忙著出國的事,沒幾天,他就飛去了英國。
直到今天,她才再一次從阿非的口中再聽到這事,但令吳玉芳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原來不是兒子不想提那個丫頭,而是根本就“想不起來”。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兒子什麼都沒有忘,卻獨獨忘了那個丫頭,她不知道,但是她能夠感受到五年前兒子傷得很深,才會選擇了這樣一種逃避的方式。兜兜轉轉,他們兩人又回到了起點。不是她不幫兒子,而是她所知道的事情真的是有限。她尊重兒子的每一個選擇,但她不希望要面臨新的選擇時,卻是去挖掘曾經的痛,就算是想痛,但也要做到有心理準備,而不是這樣糊里糊塗的再傷一次。
張口欲言,沈先非瞪大著眼睛望著很少發火的母親,驚愕地說不出話來。雖然母親沒有明說,沈先非已經從她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知道為什麼,在知道他和桑渝真的有過那一段的一剎那間,他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該說的話她已經說完了,吳玉芳對著沈先非說:“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要休息了。”
這時牆上的鐘已經指向了23點30分。
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沈先非從沙發的扶手上站直了身體,輕輕地對母親說:“媽,你早點休息,我……出去走走。”說完,他便轉身出了家門。
望著兒子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吳玉芳無奈地苦笑著搖了搖頭。
2、半夜造訪
夜間清靜空蕩的馬路上,車子開得飛快。
沈先非放慢了車速,轉進一個黑漆漆的小巷,幾幢緊挨著的九十年建築已然映入眼簾。
靠著椅背,沈先非點燃了一支菸,搖下車窗,月光頃刻飄灑進來,映在他黯淡的側臉之上。他很少抽菸,只有在特別煩躁的時候,會抽幾支,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抽菸的。
以手撐著額頭,透過車窗,沈先非望向眼前幾棟九十年代的房子,怔怔地發著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車子開到這個地方,只因為桑渝為他指過一次路,還是因為潛意識認為她口中那個曾經他們合住過的房子所在?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覺得自己是亂了,原來這不是第一次,而是曾經就有過的感覺。
診室裡看到她皺著眉頭,啞著嗓音和阿穆述說著往事,一顰一笑間,那種故作堅強,其實是不過是一朵不堪風吹嬌弱花朵的模樣,真的很讓人心疼。
心中那種悵然若失的複雜情感,讓他無法平靜。
推開車門,他往那幾棟房子走去。
跟著感覺走,立在其中一棟樓的單元門前,他抬頭望了望所有窗戶,靠北面的不是衛生間就是廚房。整棟樓只有四戶人家的窗戶是亮著的,七樓亮著只有一家。
毫不猶豫,他邁進了第三單元。
順著黑漆漆而狹窄的樓道,他爬上了七樓。
他不能確定桑渝是不是一定就住在這層樓,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似在告訴他是這裡,沒有錯。
立在702門前,他猶豫了很久,終於舉起了手,按了按門鈴。
浴室裡,桑渝正費力氣的將毛巾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