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啊,如果能看到他,什麼事都無所謂了啊。哪怕他明日就成親,哪怕他心中壓根沒有她,她也無所謂啊……
真的無所謂嗎?
恐怕,不是。
初見他,是在她受傷的時候。那時的他,善良而溫和,眼中是純然的和善笑意,就連他的懷抱也充滿了溫暖的味道。
再見他,他依然是那種表情。
第三次見他,卻讓她的心頭緊了緊,他眼中閃動的竟然是冷意,竟然是讓人望之卻步的無波無情。
然後,那天夜裡,她終於得以與他說了會話,而他又是一位關心下人的好主子。那公式似的關懷裡,讓她懷疑,自己是第幾位受他關照的丫環。
原本,她在短短的時刻裡,能見他那麼多回,她心頭應該感到滿足了,要報恩,也非見得只有以心相許這一種。
但是見他多了,心頭想要了解他的念頭也隨之多了起來。
不,不只是瞭解的念頭,之中還夾雜了一種想要被瞭解的想法——被他了解,被他認識,被……
唉,哪裡能欺騙自己呢。其實,自己心底是越來越在意他的啊,多想他還沒有訂親,多想能早些與他相遇!可是,只有十幾個時辰了,只有那麼多時間了。
伸手接住上面飄下的朵朵精緻的雪花,看它不多時就融化在手心裡,消失得真快,就如同她能擁有的,光明正大看著他的時光一樣。
明日之後,她懷疑自己是否能忍受他軟玉溫香在懷,而她只能叫那一聲“少爺、少夫人”的處境,也許還是離開得好吧。
她撫上胸口,那裡有點痛,微微痛著。
雪越下越大了,但她卻不想去躲,那雪花落在身上,雪水流進衣中的感覺,雖然冰冷,卻讓她的神智格外清醒。
冬去春來,夏走秋至。
既然她不能控制自己,不能控制即將發生的事,那麼,就隨它吧,任時間來決定一切。
突然,很想發洩一下,如果任心頭的那痛佔據心房,那麼她勢必要痛苦良久。而小時候,娘教的讓自己開心的方法,此刻正好能用上。
接著,她開始與雪玩耍,在雪中轉圈,將咯咯如銀鈴的笑聲灑在這暫時無人的小花園裡,讓這一場雪,見證她的心事!
要趕往庫房拿東西的商問存路過花園,看到的正是那麼一幕。
白雪飄飄而下,一名淡藍色衣裙的女子正盡情地歡笑,在漫天雪花中暢快地玩著笑著,彷彿純淨得如那雪花般不染世俗一塵,彷彿要就此羽化昇仙一般。
這樣美好的畫面啊,將他深深吸引,他從來未見過眼前的情景,便不由自主地,走向那園中的涼亭,坐下靜靜欣賞她的歡樂,感受著她的歡樂。
未幾,他的臉色暗下,為何他感覺到那歡笑中,竟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愁?她心頭不快嗎?
可是,她的臉上卻又未表現出來啊。
驀地,他很想知道她心頭在想什麼!
一下子,天地之間好似就剩下這麼兩個人,無名的牽繫悄悄地,將他們連起來。
很一會兒後,靳非垠玩得乏了,她慢慢停下動作,緩緩地,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啊!”好冰啊!
她立刻跳了起來,那瞪著椅子的模樣煞是好玩。彷彿能將它瞪到承認自己的錯誤一樣。
不遠處的商問存不禁笑出聲,也因此,讓她發現了他的存在。
靳非垠聞聲立刻回頭,就發現了正拼命忍住笑的商問存。
她狠狠瞪了他眼,但他笑得更起勁,毫不掩飾。
靳非垠瞪著他,而他笑著,良久,她才終於垂下眼,落寞寫在眼中,慢慢坐在方才讓她跳起來的石椅上,沉默不語。
商問存愣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