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吧。我……不是聖人。」
梅惟只能看著父親,說不出一句話。不知緣由的胸悶……
「抱歉,爸收回今天下午說的話。你十七歲,已經算大人了,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以後你想怎樣都沒關係,爸不會再管。」
梅惟還是沒辦法答腔。他不是打算要來道歉的嗎,怎麼先被父親說去了?
「下個學期,爸就會回日本。」
什麼?
「現在還來得及,惟。」梅宸罡閉眸揉了揉眉心。「原來從一開始,我就錯了。而且,一錯再錯。」
父親弔詭的連說三個「錯」字,梅惟卻已聽不入耳。回日本……爸又要回日本了……他的腦裡只充塞著這句話。
「不要……去……」
胸口又悶又酸。呼吸困難。心臟已不在它原本的位置上,急速向下沉淪。他聽見自己的喉嚨發出不成調的低啞聲音,懇求那人不要這麼殘忍。
「惟,你究竟是真不懂呢,還是在裝傻?」梅宸罡背過身,環視一室精心佈置。「放心,你還足可以繼續在這個家待下去。它永遠都是屬於你的。該走的人……是我。」
「不要……」
「睡吧,惟。」
以淡漠粉飾一切的男人額角地一抽,似乎有些支援不住。他取下眼鏡朝櫃上擱去,轉身直往道場。
當梅宸罡換好道服,推開繪著梅花圖騰的日式紙門,便看見少年仍身著睡衣,獨自靜跪於楊榻米上。
「梅惟。」他低喚,沉冷的聲音終於剋制不住怒氣。;
「請比一場。」梅惟站起,躬身朝父親行了個禮。「如果我贏了……」
「那定不可能的。」梅宸罡冷冷打斷。「況且,我也拒絕和你打。」
梅惟垂著頭,捏緊了睡衣的下襬。「那爸……要我怎麼做……」
「怎麼做?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梅宸罡忽然用手覆住臉,掩蓋其上進開的一小道裂痕。這張面具跟隨他許久,早巳破舊不堪,而今晚的它,似乎又格外脆弱。
「我到底該怎麼做?你告訴我啊,惟。」
「爸?」父親奇異的語氣令他心頭一顫。
「哪兒都別去,一直待在你身邊當你『最親愛的爸爸』?看你結交同齡的女孩子,看你結婚生子?惟,你真殘忍。」
平板無起伏的音調,緩緩從攏起的指縫間淌出。梅惟茫然看著眼前這個舉措詭異的男人,強烈的陌生感讓他無所適從,彷佛又回到爸強行將他帶回家的那一天……
「爸……對不起……今天下午那些話,我不是有心要這麼說的……」
見父親始終掩著面一動也不動,他忍不住走近幾步,微探出手。「爸……?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不要碰我!」梅宸罡猛地格開他的手,面具又崩落了一塊。「如果你還想用那個字來稱呼我,就離我遠一點!」
「爸?」被拒絕的手一股辣辣的痛感擴散開來,和心臟一樣。離遠一點?還不夠遠嗎?梅惟呆看那道起伏明顯的背脊,手掌不由自主又輕輕的貼了上去。
好燙!怎麼會這麼……還沒從怔愕中回覆,手臂就被驚人的力道抓住了。
「攤牌吧。」
他聽見一聲嘆息的低喃,隨即眼前的景象整個翻轉過來,天花板躍至眼前,後腦撞上地板,引起一陣暈眩。一張明明熟悉卻又萬分陌生的臉頃刻佔滿他的視線,在下一秒,迫至最貼近的距離。
「不……」梅惟嚇得張口欲喊,但來不及了,暴雨般壓下的侵襲奪走他所有聲音屍他腦裡霎時抽離成一片空白。;
等他想起要掙扎,嘴唇已經痛到快沒有知覺了。痛,熱,麻,膩,幾乎不能呼吸,好像連他的心臟都要從喉嚨中吸出一併吃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