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剛誇完,那邊又有人搖頭晃腦高聲念道:
望月樓上賞清輝。
碧空如洗星疏稀,
銀河流轉似銀魚。
共舞嬋娟上雲曦。
馬上又是一片叫好聲。
聚在才子身邊的人,又有人主動出來“賞析”道:“此詩正應望月樓之景,意境高遠,婉約細膩,不愧是傅公子。”
在場之人,絕大多數都是秀才。
童生的地位不夠,就算能來,基本上沒機會說話。
而比秀才更高的舉人、進士,已經算是官老爺了,一般不會自降身份,參與這些聚會。
唯有秀才,今年就要參加科舉,正好藉此機會多多交流。
一邊增長學識,另一邊結交朋友。
如今大家同為秀才,身份差距不大,交個朋友容易。
等今年的科舉一過,身份可能就是天差地別,想交也交不上了。
很多人趁此機會,結交幾個朋友,說不定以後這條人脈就有用。
畢竟,中舉前結交和中舉後結交,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大家同時考上,那就是“同年”,那就更得團結,互通氣息了。
張天道:“寫詩你總會了吧?滾過去,跟人家好好學習交流。”
徐聞剛一上來,就聽到兩首詩,深知水平遠在自己之上,有些放不開。
“老師,弟子才疏學淺,恐怕……”
“老師?”附近計程車子聽到徐聞的話,循聲望來。
“誰的老師?可是舉人前來?”
後面的人聽到“老師”二字,以為是有高人雅士帶著弟子前來。
紛紛看了過來,準備認識一下,結個善緣。
不一會,二三十人將目光聚集到張天和徐聞兩人身上。
張天淡淡道:“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嘿……大……大家好呀。我是來自襄陽的秀才,姓徐,見過各位。”
突然見到這麼多人,徐聞居然有些靦腆。
張天看在眼裡,感覺徐聞有點像後世農村出來的學生。
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野得不得了,摸魚攆狗,無所不作,難以管教。
一到了城市,見到城市學生衣著華麗,才華橫豎都溢位來,頓時倍感自卑。
好在大家非常熱情。
“見過徐兄。我是紹興府的胡山,也是秀才。”
“我來自平江府,姓陳……”
有人問道:“徐兄,襄陽離臨安府甚遠,定是年前就來了吧?”
徐聞點點頭:“是的。”
“不知你的老師是何方人士?如此年輕,請問是哪一年的舉人老爺?”
眾人見張天跟徐聞差不多的年紀,實在年輕得有些過分。
在場有許多屢試不第的秀才年紀都比張天大。
想當然認為張天必然是有功名在身,至少是舉人以上。
否則,如何做秀才的老師呢?
科舉之路,達者為先。
很多考了幾十年都中不了舉的秀才,如果有舉人肯給他輔導。
不管對方年紀多大,都得恭恭敬敬叫聲“老師”。
所以,張天年輕,在大家眼裡沒有覺得奇怪,反而是震驚。
這個年紀就中了舉人,將來必定前途無限。
徐聞搖搖頭,道:“老師他不是舉人。”
“嘶……”眾人一驚。
“難道是進士?”
徐聞道:“也不是進士。”
“呃……”眾人有些凌亂了。
秀才中舉之後,就是舉人,在一般老百姓口中就是舉人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