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主流媒體的力量還是報紙和雜誌,中國有《人民日報》,英國有《泰晤士報》,美國有《紐約時報》,我欽佩那些手拿一桿筆,彈劾總統、揭露權貴、報導嬉皮士、呈現社會不公、抨擊資本壟斷的鐵血記者,也嚮往他們的天真、反叛、冒險和搖滾精神。
那時我就對新聞行業生產了一種浪漫主義式的幻想。
大學畢業後,我初入新聞界,彼時,我沉浸在一種巨大喜悅中,因為我幸運的抓住了新聞業黃金年代的尾巴,在那短暫的時間裡,我以編輯的身份,在專欄中評述「7·23」甬溫線動車事故、亞洲戰略、神州八號飛船發射,祖國飛躍發展的同時,我也暗自期許,自己能成為安納斯托美查那樣的角色。
如今9年過去,新聞行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印刷術滅亡,電視衰退,報紙和雜誌成為歷史的垃圾。新媒體浪潮來襲,更讓媒介淪為平庸的商業機構,新聞的價值也似乎只為操控輿論,我們這一代媒體人不再是知識分子和思想啟蒙者。
大部分人都被裹挾於困局之中,疲於奔命。
可是儘管如此,我還是相信,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能等到一個更客觀,更獨立的媒體重歸時代舞臺。
這個媒體涵蓋了政治、思想、藝術、電影、戲劇、民生各個領域,它不只是簡單的觀光者,也不只是犀利的評論家,而是敏銳地捕捉著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的事件,無論是藝術還是生活,光明還是罪惡,都能尊重真相和實事。
我在等待這樣的時刻到來。
我相信,這樣的時刻一定會到來。」
——正文完——
第55章 作者寫在最後的話
1一些碎碎念
《黃沙》、《晚秋》和《清白》完結之後,我做了復盤,每一次存新文,我都希望能改掉上一個故事裡的毛病。
《黃沙》是第一次構架小說,文筆和邏輯都太稚嫩,撐不起一個架空的世界觀,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大修害,看緣分吧。
《晚秋》是我意料之外的,原本我只是想寫下來,用另一種方式為過去留個念。
我知道這本有很多問題,被詬病的被吐槽的地方,我都明白,沒有人會比我更知道晚秋的問題在哪裡,我也從來沒覺得這本好,但仍然非常誠懇的謝謝看完這個故事的朋友。
有朋友在微博給我發私信,問我《晚秋》故事是不是真的。
季松臨手臂上的疤,他開一家並不起眼的店,他的黑膠唱片,他的事後煙、他的後搖、他送來的海風,他帶來的星星和故事,他們一起看過的電影。
還有徐塵嶼的暗房、膠片、聖誕節在工作室點燃的蠟燭,他們都熱愛的焦安溥,他們看過的演唱會
至於真不真的,自有心定吧。
我知道我太過投入,煽情,不懂剋制。
但是故事寫出來了,它有自己的命運。
其實發表了的三本,從流暢度來說,《清白》反而是我最滿意的一本,但現在回過頭去看,又覺得講述的方式不夠利落,它的內容和情節設定都不討喜。
到了第四本《野貓》,這是我第一次嘗試用大量的對話作為核心呈現。
我希望自己成為旁觀者,落筆時學會冷靜。從俗的方面來說,我不知道這種冷處理的方式,在技巧上能否顯得「高明」些,或者它會有更大的缺陷,我只能過段時間再復盤看看。
《野貓》雛形和出生於我而言並不順利,我寫得很慢,一度折回去反覆修改,末期強迫症在這裡變成了沒得醫的絕症。
和朋友聊天,最困擾我的依然是老問題,如何才能學會用平實的話語講好一個故事,這對我來說太難了。
真實、直白、厚重而直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