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琪顫聲道:“你……你為什麼定要復仇?”
仇恕深深吸了口氣,道:“父仇不共戴天!”
毛文琪流淚道:“對,父仇不共戴天,但要殺我爹爹,我只有先殺了你!”
仇恕突地轉叱一聲,身形極其奇妙地一轉,全身骨節,有如全都是活的一般,一掌拍向毛文琪面門!
毛文琪雙目一闔,垂下長劍,道:“你殺了我也好,我反正不想活了!”
仇恕只覺胸間一股熱血上湧,硬生生頓住了手掌!
毛文琪那滿面悽楚幽怨之色,那一連串流落在胸前晶瑩的淚珠,使得他鐵石般的心腸,也亂了起來!
毛文琪緊閉著眼簾,流淚道:“我爹爹已經老了,此刻又已是眾叛親離,無家可歸,你已害得他夠慘,還要對他怎樣?”
仇恕突地雙眉一軒,大喝道:“他害得我爹爹怎樣了?連屍骨都不能保全……”
喝聲中他身形倒縱而出,只因那強烈的仇焰,已燃斷了情絲,毛文琪雖然追出,卻已迫不上了!
仇恕身形一轉,自烈焰上飛掠而出,腳尖方自點地……
突聽一聲大笑道:“你逃來逃去,還是逃不掉的!”
笑聲未歇,兩條人影如飛鳥般墜在他面前!
仇恕微微一驚,轉目望去,只見一胖一瘦兩個華服的老人,並肩站在他面前,赫然竟是潘僉、程駒!
仇恕一見他兩人,不禁暗中嘆了口氣,定下腳步。
毛文琪已隨後趕來,見到他兩人,也不禁為之一怔。
程駒遙指西方,道:“毛姑娘,你爹爹從那邊走了,你快追去吧。”
潘僉介面道:“這小夥子有我兩個老頭子攔住他,便像是孫悟,空套上了緊箍咒一般,再也走不了啦!”
毛文琪身形微頓,深深瞧了仇恕一眼,面上淚痕未乾,似乎想對仇恕說些什麼,又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程駒笑道:“你要說以後再說吧,此刻還是快走的好!”
毛文琪慘然一笑,緩緩道:“謝謝兩位前輩……霍然轉過身子,向程駒所指的方向追去,她雖然沒有再回頭看上一眼,但櫻唇卻已被她暗中咬破!仇恕呆了半晌,失聲長嘆道:“我知道你們要阻我復仇,是以才一直躲避著你們,父仇不共戴天,你們又何苦……程駒嘿了一聲,截口道:“你口口聲聲都是父仇不共戴天,你難道忘了你的母親,你若殺了毛臬,你母親會多麼傷心?”
潘僉面上已無半點笑容,介面道:“若不是你母親再三關照我們,我兩人又何苦奔波千里地趕來,你能忘記她的話,我們卻忘不了的!”
程駒道:“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句話你母親對你說過多少次,你父親死了,你縱然殺了毛臬,他也不能復生!”
潘僉道:“何況你也曾經說過,自己不親手殺死毛臬,如今你已整得他夠慘了,還要對他怎樣?”
他兩人一句接著一句,根本不給仇恕說話的機會。
仇恕低垂著頭,目光閃動不定,心中自也在不住地轉動著心思,良久良久,他方自長嘆一聲,道:“既是兩位叔父來了,小侄還有什麼話說……”
程駒截口道:“我不管你有無話說,也不管你願不願意,反正我兩人今後跟定了你,直到將你送回你母親那裡為止。”
仇恕道:“一切全憑叔父們的吩咐!”
程駒、潘僉齊地展顏一笑,道:“這樣才是好孩子……”
仇恕道:“小侄那裡美酒甚多,且請叔父們去共飲一杯!”
程駒大笑道:“這樣就更是好孩子了!”
兩人隨著仇恕,回到他那所宅院,“還魂”一走,樑上人門下也俱都散去,這宅院中便空無人跡。
仇恕掌上了燈火,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