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塞著詭譎的氣氛。像是過了一輩子之後,耿柏胤知道他該怎麼做了。
他不但不會心軟,更不會讓她輕而易舉的,以為她能讓他感覺欠了她。
說什麼騙情書,明明就是一紙合約書,而合約書上寫得清清楚楚,他就該付她這一筆錢。
他要狠狠地將這張支票,用力丟到她臉上,跟她做到銀貨兩訖,互不相欠。沒錯!他就應該要這麼做!
耿柏胤拿起桌上的支票,想也不想地,直接往外奔去,腳步有著他所沒有察覺的急迫。
他告訴自己,他只是想把支票給她,他並不想見她,並不想見她,一點也不!天黑了,夜漸漸地深了,大街小巷裡,人群又多了起來。
耿柏胤開著車子不停地在小巷裡繞著,一圈又一圈,並不是找不到車位,而是他的心裡竟有幾分忐忑,還有說不出的心慌。
他有些擔心他的意志不夠堅定,一直在他心上的氣憤,竟然會因就要見到她而轉為淺淺的欣喜。
怎麼會這樣?他完全沒有預期充斥在他心上的,會是這樣的喜悅。
他明明就只是拿支票來給她,要跟她一刀兩斷的,但是他的心……卻像是陷入一座龐大的迷宮中,四方都是迷霧,看不清哪裡才是出口,不懂什麼才是他想要的。
在沒有靖菱的日子裡,他的身體自由了,但他的心卻被自己囚禁起來,一點也不快樂,直到此時,那種久違的雀躍才又開始浮現。
他是不是……一直都弄錯了什麼?他的一顆心紛紛擾擾,怎麼也無法專注,以至於他沒有留意到路口,那個突然衝出來的人影。
當他察覺到時,急踩剎車卻已經來不及,那個人影,已經“砰”地一聲飛了出去。
他怔愣地握住方向盤幾秒鐘,隨即清醒過來衝了出去。
他先是看到了散落一地的飾品、皮包等等的物品,隨後才赫然發現,那個倒臥在地上的纖細人影,竟然是想念多時的她!
他臉色一百,急忙一把抱起她。“靖菱?!”說不出的慌亂頓時縛緊了他,令他喘不過氣,整個人不停顫抖。
他的心好亂、好痛,看著她昏倒在他眼前的瞬間,他難受得像要死去,身子彷佛落進冰庫般寒冷。
“醒過來!你給我醒過來!”耿柏吼大聲咆哮著。
是他害死了她!是他害死了她!
光看那些東西,就知道她跟第一天見面一樣,還在躲警察,所以才會沒命地跑出來,甚至沒注意來車。
他的心痛著,臉上有著陌生的濡溼,他不想去知道那是什麼,眼前起了一片水霧,心裡閃過一陣恐慌。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想看清眼前的她到底怎麼了?她的臉上沒有傷痕,身上也沒有傷痕,唯獨穿著牛仔褲的右腳,角度似乎有些奇怪。
就在他低頭想察看她的傷勢時,梁靖菱已經悠悠地轉醒。
迎面而來的熱燙,以及堅實肌肉的觸感,在在訴說著說不出的熟悉,她抬眸注視著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倒抽了一口氣,期待與緊張的情緒在體內交錯,她用力地眨眼睛,在心裡喝令自己絕對不許哭。
那急喘的氣息,沒有逃過耿柏胤的耳朵,他霍地抬起頭,望進那一雙同樣佈滿水霧的澄眸裡。
看著她那對無辜的雙眼,耿柏胤額冒青筋,臉頰抽動,很想掐死她。
“你該死的到底在搞什麼?!不要命了,想找車撞,也不要找我!”
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耿柏胤箝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她,生氣著她的不小心。梁靖菱氣一窒,臉色更加煞白,不自覺地調開視線。
曾經,他嘶吼著對她大喊的那句話,直接撞進她的耳膜裡,讓她的心一陣痛。我們的合約,到此為止!我再也不要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