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胸沒臀,起初我也不甚在意,可後來摸摸,確實是沒有。但這個著實不能怨我,自小我就被當成個男孩子養,哪能搞得豐乳肥臀?可葉綏這個人太壞了,他戳我的短處,嘲笑我是搓衣板兒。私心裡講,若不是他能夠醫治你的傷,我早就將他胖揍一頓了……”
狐狸忽然出手摸摸我散著的頭髮,溫聲說:“我不嫌棄你。”
我被他說的一愣,旋即“啊”了一聲。
於是他就示意性地揚眉掃了掃我的胸並屁股兩個地方,我頓時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從地上彈起來,叫囂道:“你當然不嫌棄,你又不用娶我來著!你去找葉綏去,千般好萬般寵你都衝他去,與我何干!”
狐狸半撐起身子來順手一拽,將我箍在床邊上,戲謔道:“哦,曉得我待你千般好萬般寵了?就說麼,以你的水平,倘若連這樣的事都瞧不出來,那怕是早就死在戰場上了。你這個人,不抽打兩下就是不肯動一動的,如今看著,這是奏效了?”
半晌,我才挪了個舒服的位置,將額頭抵在狐狸的頸窩,說:“狐狸,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記不得了,小時候的事也是模模糊糊。我只知道我打小了就與你相識,打小就有師兄、師父。可我從不曉得生我的人是誰,我是從哪兒來的。
師父他老人家沒同我講,我懶,就沒問。能夠到沈家去,是因偷偷溜下若虛山玩耍,卻迷了路,誤打誤撞去了戰場上,才被沈老太爺撿回沈府。那時候是花花尋到我的,其實也沒用多少個年頭,頂足了只有一年。頭一次跟著二叔去大漠,是幾歲來著?看,我又不記得了。
平生頭一遭進軍營,頭一遭作個小卒跟著別人衝鋒陷陣。其實我挺倒黴的,那時候明明穿著盔甲,又躲在人堆裡,卻偏偏叫柔然人打了個正著。就在半死不活的當口,一個人救了我。他用暖融融的狐裘,將我裹在懷裡,於是我想,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是年齡相仿,那便以身相許。我沒有料到,救我的人是封奕。”
話到此處,我喘略略了口氣。喘氣的間隙,感覺狐狸半摟著我的手臂僵了一僵,我以為他是累著了,也不甚在意,便扶了他倚在厚棉被上。
“狐狸,我在沈府的孃親雖待我親厚,卻也不同我講些女兒家的事。我曉得這是老太爺的意思,他就是要我做個錚錚男兒,延續沈家將門的榮耀。那時姊妹們都瞧不上我,自然也不與我親近。我不懂得姑娘家看上了誰的心思到底該是那般地百轉千回,只是曉得我看待封奕總要比看待旁人特別些。就算時至今日,我也著實不能透徹,這究竟是如何的情緒。你方才說,我是個不抽打就不肯動一動的人,自是沒什麼錯的。二叔曾說,軍人打仗,情緒不可外洩,一旦喜怒被對手洞悉,那離死也就不遠了。你知道我這個人貪生怕死的,自然就不敢將什麼都掛在面上。久而久之,就都掩在自個兒的肚子裡了。我不說,自有人會懂。譬如你,譬如花花,但封奕他不懂,所以我兩個既沒有緣,也沒有份。他娶了我名義上的姊妹,這其實對我也是個慰藉。”
言過許久,才聽得狐狸緩緩一聲嘆,他緊了緊摟著我的手臂,將下巴抵在我的頸窩裡,低聲道:“阿歌,無論外面有如何的風霜雨雪,我都能夠替你擋著,但倘若你自個兒不能放了自個兒,那我又該拿你怎麼辦?”
我思量了會兒,轉過臉認真答他,“你與葉綏若不是當真的,並且你又能撇下花花的話,那等開春了,就領我去那個什麼地方罷。唔,別皺眉了,那時候沒聽仔細。你看,我就這麼跟著你跑了,狀態上像個私奔,估計師父他老人家也不大樂意。不如等咱們把這些閒事了了,再回一趟若虛山,給他正經捎個信罷。”
“阿歌,你這麼樣,是不行的。待到你何時弄明白了自個兒的心思,我再來領你去那個什麼地方。現在,睡吧,夜已很深。”
於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