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得起師父與李慶陽夫婦。”楚人狂喃喃自語,鑽心的疼痛又開始發作。
每當楚人狂想起孟海棠躲在馬車內,口中呼喊著自己的名字,這股痛苦就會撕裂他的身體,每一寸皮肉,每一段筋骨如同萬蟻噬心,深深融入他的魂魄。
然而,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該來的總是要來。造化弄人,楚人狂唯有接受這種懲罰。要達到自己報仇的目的,必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他苦笑一聲,連連咳嗽。
“殺了孟天龍,讓死者得到安息,我的結局不重要!”楚人狂突然坐起,耳邊一陣馬蹄減緩的聲音在靠近烏篷船。
駿馬一聲長嘶,杜朗勒緊韁繩,眼光冷冷地注視著烏篷船,彷彿透視到船艙內有楚人狂的身影。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裡面!”杜朗跳下馬,眉頭輕皺地盯著烏篷船。
幾息過後,楚人狂一副若無其事樣子,嘴角叼著一根馬尾草,走出烏篷船。掃視一眼眼中噴火的杜朗,他轉頭笑道。
“找我何事?我可不是青衣樓弟子,任憑你差遣!”
怒火騰騰而起,杜朗幾乎聞到自己身體燒焦的氣息,手中青鋼劍發出‘嗡嗡’顫鳴,這是他鬥志激發到最高節點的表現。
只需拔劍一戰,便可消除滿腔怒火,消除渾身上下的苦悶。同時讓孟海棠知道,天下間有的是男人願意為她獻出生命,不需任何回報,何必為了楚人狂一人傷害自己。
“大小姐病了,我請你回去!”杜朗左手青鋼劍抬起,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還是個男人,請你承擔這份責任!”
“孟樓主現在還好吧!聽說青衣樓近日人心惶惶,大量幫眾脫下青衣,逃出花州城,可有此事?”
楚人狂答非所問,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態落在杜朗眼裡,將好不容易壓制的怒火再次燃起。
“跟我回去見大小姐!”
杜朗幾乎噴出鮮血,手中青鋼劍哧啦聲中彈起一半,在陽光照射下露出刺眼光點。他猜不透楚人狂心思,現在所表現出來的神態是本來面目,還是有意而為之,故作猙獰。
“見不見海棠,是我的事,何時見她也是我的事!不用你來拿劍逼我,當心丟了自己性命!”
吐出口中半截馬尾草,楚人狂聲音漸冷,不屑一顧地回看對方。杜朗對於孟海棠的忠心與狂熱,他心知肚明,但為了自己復仇計劃的實施,楚人狂豈能抱有婦人之仁。
“今天既然來了,我沒有打算活著回去!省得你擔心我到孟樓主那裡告狀。你我一戰,勝了由你,輸了隨我回去見大小姐!”
話音落定,杜朗長劍拔起,吼出一陣清脆的龍吟。他右手抖出三朵劍花,猛虎般撲過來。
“噗!”楚人狂身形一閃,手中刀芒射出,深深插入杜朗腹中,令對方的青鋼劍停頓在半空。
“果然不是你一招之敵!”杜朗露出一絲笑意,眼眸中釋放解脫的光彩。他咳出一口鮮血,斷斷續續地說道。
“大小姐對你一往情深,她是個純真美麗的好女孩,希望你不要辜負她。帶她走吧,離開花州城,離開江湖,離開仇恨與血腥!”
杜朗的身體無力地垂下,倒在垂柳旁,臉上的笑意依舊,他終於為自己心愛的人付出自己生命。也是在以生命對楚人狂宣示,真心愛一個人所付出的代價,只希望這種代價得到對方的尊重與理解。
“其實你不來,也到了我回去的時候。我與孟天龍的仇恨,與孟海棠的情感也到了結局的時候!”
楚人狂微微搖頭,伸出手將杜朗眼睛合上,沉默地站立幾息,他一步跨上對方的駿馬,直奔孟海棠所在的山谷而去。
大丈夫行走江湖,生亦何歡,死亦何求!楚人狂高聲唱起小時候師傅鐵旗教給自己的江湖歌。
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