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令旗。一根帶著骨哨的鳴鏑呼嘯著飛向天際,六座堡壘的星月湖軍士同時現身,箭矢如雨點般朝宋軍的背後射去。
連張少煌那種紈絝子弟都能用龍雕弓百發百中,這六十張龍雕弓落在星月湖軍士手中,更是發揮出幾乎堪比神臂弓的巨大威力。
衝車在城門內燃燒,被火焰照亮的宋軍成為最好的靶子。神臂弓雖然還在攻擊堡壘,但星月湖軍士全部聚集在堡壘背面,根本不需要理會那些連目標都沒有的利箭。
短短一炷香之後,城門前方二百步的距離內已經沒有一具活動的物體。
石元孫用馬鞭狠狠敲在靴子上,爆出一句粗話。夏用和哼了一聲,這名僅存的捧日軍右廂都指揮使立刻閉上嘴,挺起腰背。
夏用和前些天坐守城下不思進取的樣子,石元孫沒少腹誹過,但這會兒他已經心服口服,不敢再亂說亂動。
夏帥暗中調集工匠,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金明後寨造出大批攻城器械;不動則已,一動則如雷霆萬鈞。雖然暫時小挫,但這樣大規模的攻城戰,石元孫有九成信心,江州將一戰而定。
“秦翰,你看如何?”
能夠直呼秦翰名字的除了宋主陛下,也許只有從軍數十年的夏用和。
秦翰道:“逆賊防守得當,城堅士銳,此戰不易。”
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但夏用和也不介意。
李憲忽然叫道:“那位小將是誰?居然已經攻上城頭了!”
石元孫也叫道:“折繼閔!好小子!真有他的!”
眾將一片喝彩,士氣略振。
折繼閔出身將門折家,與楊家為世交。楊家這一代的家主楊延昭之生母折太君就是他的姑婆,算起來折繼閔與楊宗保平輩。
折家多子多孫,武將比楊家出得也多。他是世襲的武職,一從軍職位就比同輩高出一截,年紀輕輕就當上捧日軍左廂第二軍的都指揮使。
石元孫原本把他當成靠父蔭混職位的軌褲子弟,沒想到他竟然以軍都指揮使的身份第一個登城。
夏用和臉色卻十分難看。“胡鬧!一軍主將卻冒險登城,匹夫之勇何以成大事!”
李憲低咳一聲。“折繼聞原是劉平將軍的部下,劉將軍遇害,捧日軍與這些賊寇仇深似海。他年少氣盛,此番登城也是勇氣可嘉。”
秦翰沒有做聲,只抬頭看了看夜色,不易察覺地皺起眉頭。
折繼閔以一杆銀槍在城頭打下一個缺口,身後的宋軍歡聲一片,數十名勇士順著雲梯向上攀爬,準備隨主將破城。
忽然一道閃電劈開夜空,一名渾身散發淡金色的大漢揮舞戰刀,攻向折繼閔的槍網,刀上的光芒使折繼閔的銀槍也黯然失色。
李憲訝道:“雷霆刀臧修?這廝居然還活著?不好!”
在眾人驚呼聲中,折繼閔已經被臧修逼到城牆邊,接著雷霆戰刀重重劈在槍鋒上。折繼聞立足不穩,身體向後一仰,從城頭栽下。
夏用和冷哼道:“給他點苦頭吃吃也好。”
折繼聞摔個七葷八素,好歹沒要了性命,但他開啟的缺口已經被蜂湧而來的賊寇堵上,雲梯也被砸毀。
一軍主帥真不是好當的。程宗揚盯著城頭的激戰,一邊留心看著宋軍的調動,一邊估算己方的損失,還要不停地詢問其他幾處的戰況,分析宋軍是不是聲東擊西?己方的傷亡是不是可以承受?需不需要動用城中的預備隊?
那名銀槍白袍的小將搶先登城,讓程宗揚嚇了一跳。
己方最大的弱點是兵力不足,一旦被宋軍登城開啟缺口,己方從守城變成敵我共險,兵力的劣勢就暴露無遺。程宗揚立即派出臧修增援。
臧和尚不愧是謝藝手下的第一虎將,不到一刻鐘就將登城的宋軍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