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息,道,“官宦之家又如何,總也逃不過福禍二字,幼年時家中橫遭禍劫,父親死後母親追隨父親而去,留下我一人,親戚對我避之不及,我為了活下去,最後,不得不沿街乞討,若不是得馬大相救,將我帶回山寨撫養,說不定我早已餓死街頭。”
“可是你真的甘心做一輩子山賊?”我亦為之動容,“也許這樣的生活,根本不適合你,人生是你自己的,即便感恩,也不必搭上你一輩子。我看那個馬躍剛,根本就是蠻人一個,你真的願意追隨這樣的人?”
“呵呵。”趙永之頓了一下,又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六年前,馬大亦乃是朝裡赫赫有名的懷遠大將軍,只不過因帶兵征戰時一不小心觸犯了軍紀,便被淳親王給降了職位,馬大這個人,一向心高氣傲,一個不服氣乾脆卸甲離朝,與當時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曹立曹大人,一手創辦了這黑龍幫,馬大這個人雖性子粗魯,可為人卻相當義氣,我既然肯跟隨他,自然是心甘情願的。”
“那麼這次,他是衝著淳親王來的?”我又繞到了這個話題。
趙永之倒不再那麼避諱,淺淺的笑了笑,答,“不。這次擄劫你,乃是馬大與淳親王的一場合作。”
“什麼!?”
“馬大一生非常看重名利,亦曾對六年前一時意氣用事感到懊悔不已,但他不是沒仔細想過,以他的性子重返朝廷,難保重蹈覆轍,反倒不如坐擁黑龍寨,當上這寨子裡的皇帝,所以當淳親王再次找上他的時候,他並不介意往昔,這些年,便是依仗著淳親王,他才能得以今時今日的地位。而淳親王也利用了馬大無孔不入的人脈關係,辦了許多的事兒。”
我聽罷,久久沉思著,待到回過神,趙永之正看著我,用那樣深邃且複雜的目光,我心裡一驚,他發現了我這微小的異樣,極快的收回了眼神,我這個人也可以說是敏感多疑的,就剛才瞧見的那一瞥,我就開始覺得這個趙永之有些不簡單,但好在他心善不假,我便且留個心眼。
“那這次……”我已猜到七八分。
“難道還不明白嗎?”趙永之輕輕一笑,“淳親王若不如此安排,又怎麼能順利讓你離開瑞王的身邊,再帶你去冀州呢?”
“你知道他要帶我去冀州幹什麼嗎?”我這麼問,是想判斷,趙永之究竟是不是雋行安插在馬躍剛身邊的心腹。
“我如何知道。你若不明白,大可等淳親王來了好生問問他。”
原來不是麼。即便聽到這不過是一場合作,我一顆心仍是懸著放不下。
“現在成縣的情況如何?”已經過了四日,相信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這裡的人就沒有不知的道理。
話已說到這份上,趙永之也不再對我隱瞞,答道,“還是老樣子。淳親王已向瑞王答應下來,肯出面替瑞王救回你的人,瑞王無暇□,須留在成縣繼續監軍,你別太過擔心了,相信不出兩天,你便能再次見到淳親王。”
趙永之說罷,指著我手中半碗涼掉的飯菜,“還吃嗎?”
我生來最怕參與權政心機之事,這會兒聽完,渾身一驚一咋的,都發出了一層淡淡的冷汗,我將飯碗無力的擱置下來,趙永之心領神會的過來收拾,一邊半開玩笑的說,“早知道一送來飯我就該走了,白白影響了你的胃口,又該餓肚子了。”
趙永之離開後,我一個人待著,更愛胡思亂想了,將整件事情聯絡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想得腦袋發疼,卻也沒想出個什麼,到了夜裡,看窗外天色還是很早的時辰,我就困了,倒在稻草堆上呼呼大睡起來。
睡得正香之時,突然感到身上變得異常沉重,像是被什麼給壓著,呼吸也變得困難,只被一團酒氣包圍,是說不出的難受噁心,猛地睜開眼睛,藉著窗外的月光,我看清竟是馬躍剛壓在我的身上,他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