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藥?”
他面無表情地邁著長腿,從床走到圓茶几,只用了不過眨眼的功夫。她正看得眼花繚亂,一個藥盒子已被拋到——她蓋著的薄毯上。
確認了藥盒上寫著的適用症狀後,岑曉將藥片就水嚥下,對他說了聲“謝謝。”
“你可以再睡一會兒。”他說完背身過去,不知道是要回到沙發上,還是要出門去。
“那你呢?”她不走腦地問出這句話,立即就後悔了,自己口氣急切成這樣,怎麼聽怎麼都像是在不捨的挽留人家!
“我?”轉過身,顧惟野神色如常,但他眉梢微挑,促狹的挑逗意味暗含在一如既往的平淡口氣中, “我回去休息,或者你想讓我留下,也可以。”
讓你留下也可以?
岑曉差點背過氣去。這個男人儼然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竟就這麼不著痕跡地把一道選擇題拋回給她……
高高在上,微眯雙眼,俊美無儔的男人站在床尾等待答案。
岑曉被他打量得耳根迅速發燙,脖子和臉蛋也一併紅了。
——
理智戰勝了邪惡的小念頭,岑曉沒有留下顧惟野。他走後,她雙肘支著自己的腿,坐在床上思考這兩天發生的事。
雖然算不上一個精明的姑娘,但岑曉也並不懵懂。顧惟野對她的特殊照顧,她看在眼裡。說實話,如果先前她還有那麼一點點排斥的話,那歷經昨晚的事情,也都消弭得差不多了。然而不排斥並不代表可以坦然接受。他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大到她甚至能夠看清自己身上根本沒有任何價值,是值得顧惟野別有居心來謀取的。
他所在的圈子既光鮮亮麗,又光怪陸離,他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她卻如此的平淡無奇。每次,顧惟野站在她面前,不需要說話,她就覺得他好像會閃閃發光,奪目到無與倫比。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上的人。這件事情,就此點到為止是最好的收尾。
想通這一點,岑曉頓時輕鬆了不少,用手機搜尋了一番昨天的遊行活動情況,在確認遊行未影響航班後,她套了件長裙,利索地收拾起行裝,準備提早趕往機場。
Ben推開自己的房間門,就看見一個纖瘦的盈盈身影,在顧惟野的房門上貼便箋。他目光下移,從她的手那裡移到她的行李箱上,問道:“岑小姐?你要走了?”
“誒?”岑曉驚了下,側過身子,認出Ben是顧惟野的助理,她清了兩下嗓子,說:“是的,我中午的飛機,保險起見,打算早點過去。”
Ben瞄了眼岑曉貼在顧惟野所住房間的小黃人便箋一眼,眉心收攏,抿了下嘴唇,意有所指地說,“你就打算這麼和顧先生告別?”好歹老闆昨天也是不顧危險,衝進人群裡救了你唉。
“照看了我一晚,顧先生也很辛苦了,”岑曉無奈地笑了一下,未盡到禮數而產生得愧意讓她在面對Ben時,略顯尷尬,“我就不打擾他休息了。”
他對她,到底是想換換口味才頻頻示好,還是由愧疚生出好感,又或者是正義感爆發,對一國的友人施與援手,她認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在與他顧惟野多產生任何糾葛。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岑曉還是懂的。
就在岑曉和Ben說話時,她身後的門無聲的開了——
“我不介意你打擾。”顧惟野站得離岑曉很近,以至於她的後頸感受得到他說話時吐出的熱氣。
他用食指和中指捻起一小撮她沒有梳到馬尾辮裡的碎頭髮,似笑非笑得無奈說:“走得這麼著急?是在躲我嗎?”
岑曉身體心虛地搖晃了下,側身往旁邊斜跨出半步,頭髮便一道從顧惟野指尖溜走。
指尖落空,他不滿意地輕皺了下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