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開出莊園,沿著來時的山間小路一直走,這時,天上開始落雪,冬天的氣候有些乾燥,雪刮過來的時候是被風捲著撲在車窗上的,有點像是前赴後繼的獻祭。
周照開啟了雨刮器。
呼啦~雪花被刮散。
車子一路沿著公路行駛,兩面的房屋裡的燈光逐漸變得稀落,隨後變得零星,最後只剩黑暗。
誇嗒誇嗒的雨刮器在夜裡越發清晰而規律,像是一曲催眠曲。
睏意朝我襲來,出風口的暖氣還燻著我,如果我放任自己意志渙散很快就會滑入夢鄉。
我怕我真的睡著。
讓周照一個人開夜路,很危險。
冰島很美,但我不想交待在這裡。
我強打起精神,轉頭欣賞車窗外的風景。
遠處的景色朦朧在冰霜雪霧裡,像仙境。
近處的雪倒是有趣的,我第一次經歷真正的大風雪,竟然就是此時此刻。
此刻,風神撮起吹火口鼓起兩頰朝玻璃上大力地吹著氣,雪粒子噗噗噗地發出打雪仗的聲音,最後在窗戶上粉身碎骨,完成了生命中最絢爛的一刻,然後死去……
我感到了壯烈!
竟有些熱血沸騰。
我很少被人和事感動,卻被自然的力量所折服。
茫茫雪原上,只有我和周照兩個人,吉普車的車前大燈劃破夜的靜謐,像是要往世界的盡頭駛去。
我們是偷跑出來的。
就算隨行的有十餘人,也只能聽命於周照,我以為保鏢會跟著我們的,然而並沒有。
出發前,在進門處的衣帽架上取帽子和圍巾的時候,我分明看到負責安保的冰島人,一個留著濃密絡腮鬍的大高個,他的眼睛朝我和周照這裡瞟了瞟,可直到周照的車子發動引擎離開莊園,他也無動於衷。
我開始懷疑這裡的安保團隊是否不及國內的負責,亦擔心起大雪天周照的開車技術。
當車行駛了足有半個鐘頭之後,我實在忍不住問:“我們這是去哪兒?”
——就算我第一次來這裡,也看得出來,車子不是在往城裡走,而是往山上去。
周照從豎起的衣領裡轉過頭,朝我咧嘴笑:“上了我的車才問我去哪兒?會不會太遲了些?”
我有些莫名:您是老闆啊……我是可以說“不”的嗎?
我也在豎起的衣領裡轉了轉眼珠子,轉過頭的時候鼻頭摩擦著堅硬的滑雪服的領口,有些刺痛,我用明顯是玩笑的語氣問:“該不會是去找霍位元人的家?”
他嘿嘿一笑:“差不多吧。”
“霍位元人很兇。”我挑釁地說,“我怕你打不過。”
他突然滑下車窗,拍著胸脯對著窗外吼了一句:“嗷~來吧。戰鬥!”
我吞了吞口水,只覺得中二病上身的總裁大人有些惹不起,便再也不敢開玩笑了。
風雪灌進車窗,我不失時機地打了個噴嚏,他這才把車窗關起來,抱歉地朝我笑笑。
我因被冷風刺激到,有些不悅地對著周照翻了個白眼。
他被瞪得毫不生氣,露出那種憨憨的笑容,一直看著我。
我怕他犯傻起來不看路,趕緊轉移話題:“前面那座山叫什麼名字?”
“柯爾克主福爾山。也叫草帽山。你看它形狀。”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山的輪廓,它頭尖尖的,像是個正放的三角形。我突然想到,富士山也是這種形狀吧?
“是火山嗎?活火山?像富士山那樣的?”
“死火山。”周照說,“別怕。”
“我沒有怕。”我嗔怪了一句。
他突然輕踩了一下油門,防滑胎鼓譟了一下,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