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一個人的判斷若是下得太快,就難免會造成錯誤。
無論多少的錯誤,都可能造成很大的不幸。
英萬里臉上也變了顏色,搶過來,道:“如此說來,莫非勾子長本也在這條船上?莫非原隨雲一直在掩護著他?”
張三立刻道:“不錯,空著的艙房本有四間,枯梅大師她們住了三間,也還有一間正好給他……我早就知道這裡面有毛病。”
楚留香卻笑了笑,淡淡道:“你的毛病,就是每次都將判斷下得太早了。”
張三道:“可是我……”
楚留香打斷了他的話,道:“也許他不是從船上去的,而是從那邊島上來的呢?”
胡鐵花道:“是呀,也許他本就在那邊島上,聽到這邊撞船聲音,自然忍不住餅來瞧瞧。”
楚留香道:“何況,我根本沒有看清他究竟是誰,這世上腿長的人也很多,本就不止勾子長一個。”
胡鐵花接道:“再說,就算他是勾子長,就算他在這條船上又怎麼樣?那也不能證明原隨雲就是和他一夥的。”
張三道:“真的不能嗎?”
胡鐵花道:“當然不能。”
他瞪著張三,接著道:“我問你,你若是原隨雲,看到有人飄流在海上,你會不會先問清他的來歷,才救他上來?”
張三想也不想,立刻道:“不會,救人如救火,那是片刻也遲不得的。”
胡鐵花拍掌道:“這就對了,原隨雲也許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誰。”
張三道:“可是,他至少也該對我們說……”
胡鐵花道:“說什麼?他又怎知道勾子長和我們有什麼過節?勾子長若不願出來交朋友,他又怎能勉強?像他那樣的君子,本就不會勉強任何人的。”
張三嘆了口氣,苦笑道:“如此說來,我倒是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了。”
胡鐵花道:“一點也不錯,你這人唯一可取的地方,還有點自知之明。”
一陣急風過處,原隨雲已又出現在眼前。
他全身雖已溼透,但神情還是那麼安樣,靜靜的站在那裡,看來就好像根本未移動過。
胡鐵花第一個搶著問道:“原公子可曾發現了什麼嗎?”
原隨雲道:“陸地。”
胡鐵花喜動顏色,道:“那邊有陸地?”
原隨雲道:“不但有陸地,還有人!”
胡鐵花動容道:“人?多少人?”
原隨雲道:“彷彿很多。”
胡鐵花更詫異,道:“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原隨雲道:“我只聽到人聲腳步,就趕回來了。”
英萬里忍不住道:“原公子為何不問問他們,這裡是什麼地方?”
原隨雲道:“因為他們本就是要來找我們的,現在只怕已經快到了。。。”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礁石上已出現了一行人影。
七八個人一個跟著一個,走在如此黑暗中,如此險峻的礁石上,還是走得很快,很輕鬆,就彷彿白日裡走在平地上似的。胡鐵花特別留意,其中有沒有一個腿特別長的人。
沒有。
每個人的身材都很纖小,幾乎和女人差不多。現在雖已走得很近,但還沒有人能看得清他們的面貌。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腳步最輕靈,遠遠就停下,站在四五丈外一塊最尖銳的礁石上。
狂風帶面巨浪捲過,他的人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都可能被巨浪吞噬。但兩三個浪頭打過,他還是好好的站在那裡。
楚留香一眼就看出這人輕功也很高,而且必定是個女人。
只聽這人道:“來的可是三原原隨雲公子的座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