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手所經,骨若醉,體暢舒不可言。這類深閨絕技對於戀人,起到了不亞“為歡”之用……這類描寫,都盡力強調天使般的純潔,使男女主人公在精神享受的雲中暢遊,較之晚明以來《金瓶梅》中強調感官享受,色慾橫流,不堪入目的情愛描寫,確有雅俗之別,高下之分。
滌盪靈魂的清泉
聊齋中紛至沓來的仙女,雖然大多不再騎飛龍、駕鸞鳳、食靈芝,而像凡俗的賢妻良母,但她們身上所特有的高潔品格陶冶著凡間男子,使他們脫胎換骨。
《雲蘿公主》中,仙女謫凡,到安大業家後,給安大業提供兩個選擇:“若為棋酒之交,可得三十年聚首;若作床笫之歡,可六年諧合耳。”30和6的比例,巧妙地畫出了精神戀愛同肉慾永續性的不同,這是對安大業品格的考驗,安未能免俗,選擇了後者,公主只好默然。然而公主仍然盡力讓他們的婚姻生活洋溢著靜謐氣息,她置棋枰、酒具,無繁言,無響笑,厚重靜默,端莊安雅,讓安生過著清靜淡泊的生涯。雲蘿公主歸寧天宮時,安大業在鄉試中取勝。喜悅地告訴歸來的雲蘿公主,公主卻愀然曰:“烏用是倘來者為!無足榮辱,止折人壽數耳。三日不見,入俗幛又深一層矣。”安生由此不復進取。“烏用是倘來者為”用了《莊子?繕性》:“今之所謂得志者,軒冕之謂也。軒冕在身,非性命也,物之倘來,寄者也。”雲蘿公主不唯視功名富貴如浮雲,且認為折人壽數。安生聽雲蘿公主之言,從此息功名之念,閉門讀書,隱聲匿跡,不求炫露。
《翩翩》中與仙女結合的羅子浮,本來是一個浮浪子弟,又是個在紅塵中徹底失敗者。他14歲即作狹邪遊,居娼家,黃金蕩盡,身生惡瘡;被娼家逐出,淪為乞丐,敗絮膿穢,遇仙女翩翩。翩翩命羅子浮浴於清溪,洗好惡瘡,又用芭蕉葉為他製成綠錦的衣服,兩人遂相歡愛。羅子浮輕薄之性難改,在翩翩女友花城來訪時,見花城便心生褻念,借酒宴調戲,仙女遂以神奇法術給以警懲:“生視之,(花城)年廿有三四,綽有餘妍。心好之,剝果誤落案下,俯假拾果,陰捻翹鳳;花城他顧而笑,若不知者。生方怳然神奪,頓覺袍褲無溫;自顧所服,悉成秋葉。危坐移時,漸變如故。竊幸二女之弗見也。少頃,酬酢間,又以指搔纖掌。城坦然笑謔,殊不覺知,突突怔忡間,衣已化葉,移時始復變。由是慚顏息慮,不敢妄想。”浪蕩子故態復萌,則所服盡成秋葉,浪蕩子收斂邪念,則秋葉仍成錦服。這個情節的道德勸誡意義,巧妙而雋永。羅子浮這個浪蕩子就是在光明洞徹的山洞中,飲山泉食山葩衣蕉葉,用大自然純淨的雨露花木,滌淨了他從紅塵中帶來的種種惡習,處於太虛之中,白雲出沒的世外桃源,視世俗一切功名利祿、逸樂享受為浮雲,得到了道德昇華。篇中寫道,翩翩生一聰慧過人的男孩,在洞中取山葉寫書教兒讀,兒慧極,翩翩曰:“此兒福相,放教入塵寰,無憂至臺閣。”兒有臺閣之才,母卻仍然不使履仕途。翩翩在兒子成親時扣釵而歌:“我有佳兒,不羨貴官;我有佳婦,不羨綺紈。”甘於茅屋菜羹,太和頤養,寧願過飄然世外、虛靜如古井水的生活。羅子浮透過與仙女翩翩的愛情生活,濯去塵滓,完全變成了一個新人,一個不再庸俗,不再淫蕩,不再汲汲於富貴的人。
《仙人島》中,才子王勉在仙女那兒受的教益,令人噴飯又耐人尋味。王勉其人,在進入仙界時,因有才名,驕傲自大,又善誚罵,輕薄可厭。他遇一仙道,對他以忠言相勸:“子相極貴,然被‘輕薄孽’折除幾盡矣。”用法術送他進入仙境。王勉見跨龍乘鳳的仙人,聽柔可蕩魄的仙樂,涉想尤勞,卻又自恃才高,拾青紫如草芥,富貴後何求不得;其思緒在天外仙遊與紅塵富貴間迴盪,道士為幫其拔出惡濁,又以仙術將他送至仙人島上。在仙人島上,王勉被仙人招為貴婿,這樁仙眷終於將這個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