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綺羅便順勢誇她:「勞娘娘記掛,這原是我們的本分,還討娘娘賞賜。」
初雪哼了聲,「你就嘴甜,成日裡誇我。」
陶綺羅與李貞是截然不同的性格,陶綺羅落落大方,時常誇讚她。但李貞時常沉默不語,只是點頭。
初雪又嘆氣,轉移話題:「過些日子有宮宴,宴請諸位王公大臣,你們又得辛苦了。」
陶綺羅心中一提,按耐不發,只作尋常:「這也是我們的的本分,不能叫辛苦。娘娘可知都有誰?臣也好早做準備。」
初雪沒多想,只說:「崔尚宮那兒有名冊,想來會發給你們,不必擔心。」
陶綺羅點點頭,「話雖如此,只不過臣想早些知道,早些準備,誰叫臣是天生勞碌命。」她看向初雪,言辭之間皆是真誠。
初雪想了想,叫雲芷去拿名冊過來給她。
陶綺羅接過,又道謝。
二人說了會兒話,直到李成暄身邊的人過來尋初雪,這才作別。
「恭送娘娘。」陶綺羅目送初雪走遠,這才起身,看著自己手裡那名冊,眸光中閃過一絲狠厲。
終於要到時候了嗎?
她攥緊拳頭,平復自己的心情,將那東西收進袖子。
初雪肚子漸漸大起來,行動越發笨重,出門行走都得扶著腰。雲芷更是寸步不離陪伴,不敢有絲毫懈怠。
雲芷扶她上轎子,轎子落在甘露殿門口。李成暄立在宮門之下,負手側身,聽見動靜,轉過頭來。
初雪掀開轎子簾門,一眼望見他,不知為何,有一瞬像時光飛速流轉,回到許多年前。
她心中一喜,快步朝他走去。李成暄比她更快,三兩步至她跟前,穩穩摟住她。
他面上帶笑,語氣輕緩:「花好看嗎?」
初雪點頭:「好看。」
李成暄鬆開她的小臂,改為牽住她手,與她一道進門。
「和陶司珍一起去的?」
「嗯。」
李成暄似乎停頓了一下,但很快這話題便成為過去。
他們之間總是有無數新的話題產生,從雞毛蒜皮到千奇百怪。但很少提及孩子。
至少初雪很少主動提及,偶爾李成暄會摸她的肚子,動作溫柔而虔誠,好像在期待他的到來。
這讓初雪感到恐慌,但她不能表現出恐慌,她只好閉上眼,循著本能去親吻李成暄的下頜。從下巴吻到臉頰,親暱而眷戀。
這時候,李成暄會放棄撫摸她的肚子,轉而同她親吻。
初雪在孕中常想同他親密,唯有毫無保留的時候,好像才能緩解那種惶恐。
她略低著頭,視線裡看著李成暄微眯的眼,有一瞬間在想,像這樣親密的時候,這個孩子會有感覺嗎?
也許是沒有的,因為這時候她還不是一個人。他不會知道他爹不喜歡他,不會知道動盪的時刻裡,也許蘊藏著他父親的恨意。
初雪氣喘吁吁地哽咽,頭髮散落下來,落在她肩上。她頭靠在李成暄肩上,於是青絲也散落到他肩上。
真是奇怪,即便隔得這麼近,連心跳聲都聽見了,還是覺得隔了好遠好遠。
春日實在短暫,好像才沒看幾眼,花就落了,鵝黃嫩綠已經換成沉綠色。
初雪坐在窗邊,捧著臉愁眉不展。雲芷進門來,「娘娘,崔尚宮來了。」
「請進來吧。」
初雪端坐著,崔尚宮與一眾女官來復命,說的是不久後宮宴的事。一切妥當,請她過目。
初雪點頭,雲芷把東西呈上來,她認真看過,並無不妥,又賞她們。
除去交待宮宴事項,她們還送來宮宴上初雪要穿戴的衣服首飾。她如今七個月身子,五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