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究結婚前一夜,伴郎伴娘要陪新娘新郎,所以被孟琛說服跟他睡去了。原本徐良還不覺得有什麼,自從高鐵上被閃瞎了眼,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之後,他便無比慶幸自己住去孟琛家裡的這個決定,簡直不能更明智了!真住在齊辰家,萬一又看到些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的畫面怎麼辦!
徐良跟孟琛住,而龍牙則自然是要跟齊辰住的。
之前被各種事情打岔,齊辰倒沒覺得怎麼樣,此時坐上車要往家開的時候,他心裡卻莫名有點兒緊張,就好像他不是帶同事回去而是帶女朋友見爸媽似的。
當然,這個想法一冒頭,就被他死死地摁回去了,還驚起了他一身雞皮疙瘩。
幸好坐在他身邊的龍牙雖然神通廣大不是人,但還沒變態到擁有讀心術的程度,否則要讓龍牙聽到剛才冷不丁冒出來的那種想法,他就真的可以找根歪脖子樹掛上,一了百了了。
不過他這種不自在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幾分鐘,就感覺一陣睏意捲了上來。
他打了個哈欠,看了看窗外,估摸著開到家還得有半個小時的樣子,便拍了拍龍牙道:“我睡一會兒。”
龍牙一聽就抽了抽嘴角:“你這都睡第幾覺了,難不成昨天真做賊去了麼?”
“不知道,就是特別困,大概春天到了容易困吧。”齊辰抱著胳膊將頭靠上窗玻璃,閉上眼就想眯一會兒。
“放屁!春困也不是這麼個困法兒,騙鬼呢!”龍牙沒好氣地拍了拍他的腦門,道:“小賊,靠著窗玻璃睡車顛一下你就得磕一回腦袋,是嫌自己還不夠傻麼?”
齊辰閉上眼就已經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嗯”了一聲算是應答。
“還嗯呢……”龍牙白了他一眼,直接抬手把他腦袋掰過來,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齊辰也沒反抗,就著靠著龍牙肩膀的姿勢,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句“謝謝”,就徹底睡了過去。
副駕駛座上的徐良從後視鏡裡瞥到了一眼,又是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維持著苦逼臉,默默地扭頭看窗外去了,唯有孟琛這個逗比,一點兒沒覺得不對,繼續開著車。
齊辰剛睡過去沒多久,錫市之前還陽光燦爛的天便突然陰了下來,遠處的天泛著黃,烏沉沉的黑雲一會兒就滾了過來。
“又變天了,最近簡直春夏秋冬無縫切換啊……”孟琛抱怨了一句,“變天比變臉還快。”
“怎麼?最近錫市總這樣麼?”徐良順口接了一句。
“對呀,不過春天麼,一向這樣的,上午還一片豔陽天呢,下午冷不丁就開始下雨。只不過最近總愛下雷雨,天陰得都有些嚇人了,說黑就黑。”孟琛答道。
龍牙在後面聽得皺了眉,齊辰枕在他肩膀上,他也不方便動,便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只轉眼掃了窗外一眼,就見烏雲瞬間便佈滿了天,幾道驚雷炸響,伴著白紫色的電光,看上去確實有些嚇人。
他又垂目看了眼肩頭靠著的齊辰,總覺得,有那麼些不對勁。
齊辰在車子的搖晃中夢到了許多零散的片段——
一會兒是森黑的山徑,細長的石階從山頂一路向下延伸,一排白紙皮糊成的燈籠晃晃悠悠的,在路邊串成了行,每隔一段距離就懸著一盞,在山風中輕輕搖晃著,連帶著燈籠內的燭火也忽明忽暗。
一會兒是遍地的屍骸,哀鴻遍野,哭號滿天,腳下蜷縮著已經僵硬了的人,袍子上沾的是已經乾涸了的血跡,斑斑駁駁……四周圍還飄散著不願離去的魂魄,他們一圈圈漫無目地兜兜轉轉,有的表情茫然,有的表情哀怨,還有的戰戰兢兢地湊到他面前,屈膝跪地磕著頭,像是在求救。
一會兒又變成了一個高高的屋頂,他被人拉著,坐在屋脊上,理著袍子上的灰,還攏了攏身上的狐裘,將自己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