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
“容……容公子……”臉色霎時刷白,幼藍微弱的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算起來。從建康到洛陽到平城,一直還在楚玉身邊的,除了桓遠等人外,便是幼藍了。在建康公主府時,她是楚玉的侍女,在洛陽楚園時,她還是楚玉的侍女,而來到平城,她依舊做她本分的工作。
帶她離開建康時。
是因為她身為楚玉的貼身侍女,楚玉想做什麼。並不能完全瞞過她。二來她沒有家人,離開公主府後無處可去。便一直跟隨著楚玉,默默地走過這麼遠地路途。
容止瞥了幼藍一眼,又轉向楚玉笑道:“你倒是很念舊啊。”
楚玉面無表情,道:“幼藍,你先退下吧,今後他要住在我們這裡,不過你不必理睬,他的人自會伺候。
幼藍低著頭,膽怯地應了一聲,她尚未退開,便有一條紅影緊跟著出現在前方院落門口:“怎麼回事?”原來方才那一番動靜,竟是將住在這不遠處的花錯給驚動了。
花錯手上握著出鞘地長劍,臉上還掛著些許汗珠,似是正在練劍,他和幼藍一樣,也是一眼瞧見了容止,原本冷漠的神情,剎那間變得鐵青嚴酷。
楚玉心中一驚,暗叫糟糕,她方才只想著容止住進來後她應該怎麼樣,卻忽略了這宅院裡的另外一個人對容止恨之入骨,讓花錯見到容止,或許下一秒便會釀成血案。
楚玉大為懊悔,她想要說些什麼緩和解釋的話,卻發現花錯的雙眼只定定地看著容止,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而容止含著淺淺的微笑
地回望花錯,全不在乎眼下緊繃地危險氣氛。
兩人對視片刻,令楚玉意外的是,花錯並沒有提劍衝上來,甚至很快的,他的神情又恢復如常,口中問道:“你要住在這裡?”
容止笑了笑,道:“不錯。”
“好極。”話音未落,花錯已經返身轉回門內。
一場風波就這樣無形消弭,雖然知道花錯現在不出手並不代表今後永遠不會,但眼下沒打起來總是好事,楚玉輕舒一口氣,趕緊把容止給送到地方,甩開這個麻煩後,自己逃也似的離開。
容止在竹林裡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就如同從前他靜靜地坐在公主府裡那片竹林中一般,他的身軀彷彿與竹林融為一體,綠蔭灑在他的身上,在雪白的衣衫上蒙上一層幽暗地涼意。
隨手扯了一片竹葉,容止低頭仔細看了看,而後一笑:雖然已經儘量按照南朝時的格局,但是畢竟還是有些不同,有地竹子並不大適宜生長在北方,種植在這院子裡地,是與建康不同的,另外一個品種地竹子。
倘若還要種植建康的那種竹子,只怕就算不凋零,也不會生得太好。
什麼東西,變了地方,總是另外一番模樣。
不過……只要來到這裡便好。
他在這裡,並且掌控。
既然已經邁出了那一步,便不要遲疑,跟著走下來。
確定了就不會再躑躅。
該是他的,終歸是還是屬於他。
異常清雅秀美的臉容上,緩慢呈現的,是一種全盤在握,強大冷靜的神情。
容止住進家中的事情,原本南朝的人都知道了,但是並沒有什麼人對此產生反應,每人每天依舊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並不曾因為家中多了一人,便有絲毫的改變。
花錯還是一如既往地足不出戶每日練劍,阿蠻記住容止居住的院子後便繞著走路,桓遠聽聞此事,只嗯了一聲,便再沒過問……
而楚玉,則在數日之後,又一次踏入容止的院落,來此的目的自然不是容止,而是曾經咬過她的那個小傢伙。
拓拔宏,是那個嬰兒的名字,與他的父親,當今北魏皇帝拓拔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