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銀色尖端劃破細嫩的掌緣肌膚,殷紅的鮮血迅速的從一寸多長的口子裡湧了出來,楚玉果斷用絲帕壓住傷口,揚聲道:“來人啊!本公主受傷了!”
隨後自然是侍女聞聲趕來,叫來府上的醫官一陣忙碌,楚玉任憑他們擺弄自己受傷的手,面上雖有痛楚之色,眼神卻帶著絲絲笑意。
雖然口音問題因為換了身體神奇的得到了解決,但是楚玉這兩天私下嘗試過,她的筆跡卻沒有因此而解決,楚玉前世童年時雖然練過書法,但是已經被時間荒廢許久,寫出來的字不成模樣,倘若遇到需要寫字的場合,只怕會留下破綻。
這個筆跡與平時的言行舉止是不一樣的,舉言行的異樣可以隨口否認死不認賬,但是筆跡卻是留在紙上,實打實的證據。
楚玉明白自己一旦開始處理事務,免不了會遇到動筆書寫的機會,她心思靈敏果決,不等他人有起疑的機會,便自傷右手,以微小代價免除巨大風險,如此一來,便有了名正言順的讓他人代筆的理由。
她做事也是極為小心的,先將髮簪尾端清潔,再行下手,以免汙染傷口,簪子順著掌心肌肉紋理來劃,表面上看起來傷勢嚴重,但是癒合起來卻很快,留疤也不會太嚴重。
自殘這樣的事楚玉原本很不喜歡,她原本也可以藉故多假裝玩樂一陣子,找來山陰公主手跡慢慢臨摹,但是知道了桓遠這檔子事,時間便拖不得,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山陰公主,她甚至不知道,除了江淹之外,還有誰參與和桓遠的計劃。桓遠所能夠鼓動的,大約就只有府內的男寵了,雖然楚玉笑言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是多人擰在一起,還是讓人不能掉以輕心。
既然不能胸有成竹的把握大局,唯有雷厲風行施展手段。
傷口才包裹好,楚玉便命人叫來容止。
望著手上一層層厚厚的白色絲絹,楚玉遣退左右,僅留容止一人共處一室,開門見山的便道:“我打算把江淹送出公主府,你怎麼看?”其實容止並不是太好的選擇,但是楚玉聽他話語之中有對山陰公主的維護之意,估摸著容止應該是站在她這邊的。
儘管直覺上還有些不安,但是理智的分析,目前容止應該可以作為不錯的臂助。
容止也沒有什麼表面的客套,直接問道:“怎麼送?”
“舉薦,給予他官職。”楚玉早有腹案,隨口答來。
容止眼睛一亮:“只有江淹一個?”
“不。”楚玉露出玩味的笑容,她報出了五六個名字,不過其中卻不包含桓遠。
容止偏頭思忖片刻後含笑道:“一箭三雕,公主既然已經拿定了最好的主意,為什麼還要問我的意見呢?”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看進對方眼睛裡點點微妙的笑意,忽然就有一種奇妙的會心之感。
楚玉所打的主意,無非就是分化,既然桓遠與江淹是計劃的首腦,那麼她就把這兩個人分開來,放江淹自由,一來可以消減江淹的惡感敵意,二來也斷絕了他和桓遠的聯絡。
江淹的離去,將會是對桓遠極大的打擊,削去他一半的力量,加上把其他一些可能參與其事的男寵也一併送走,這更加等於折斷了桓遠的手腳,讓他的佈置無從施展。
第三點便是,江淹並不單單是獲得自由而已,他甚至還經由楚玉的舉薦,走向光輝的仕途,這無疑是給府內其他男寵一個暗示,今後他們也將有希望如此,如此一來,桓遠那邊的人心更散,有了看得見的前程,還有誰會跟著他冒險?
他們只會努力的討好她,甚至有的人會為了自由不惜出賣桓遠。
這一手一舉三得,不可謂不俐落,是楚玉深思熟慮的想法,但是她才稍微透露一些,容止便通盤明瞭,心思之敏悟,又豈止是玲瓏剔透心肝所能形容?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