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重重一沉。
那道閣八卦樓之中還有喊殺聲,鮮血橫流,斷肢亂飛,大荒本是修行的聖地,哪裡想到竟然還能出這樣的事情?
天際一道血紅色的光芒,緩緩地覆蓋了那霜白的圓月。
唐時仰頭,清風拂面,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大局已定。
這一夜,已經到了天明的時候,天地的交界處,幾縷暗光從縫隙之中冒出來,照著這一座可謂是經歷了屠殺的道閣八卦樓。
唐時站在是非的身邊,看著周圍紛亂的人群,裡面似乎又在進行一場談判。
秦溪和成書從裡面走出來,一眼便看到唐時鎮定地揹著手,站在那紛紛亂亂的人群之中,清俊之餘便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了。他們走過去,秦溪看到是非的時候倒是很冷靜,似乎早已經猜到了會出現這樣的場面。
而成書則是多看了是非一眼,顯然是想起了當初在四方臺會的時候。
唐時已經是傳說之中的人物,關於這貨的各種風騷流言太多,若是在以前,成書可能會感興趣探聽一下。不過在藏閣地下層跟唐時相處了那許久,對他逗比的本性也算是有所瞭解,所以每當聽到外面的人對他倍加推崇的時候,成書就會有一種相當微妙的感覺。
畢竟……
流言一定是理想化的,而成書接觸的唐時,應當是現實而骨感的。
可是非不一樣,這人生來便籠罩著光環,出現在旁人口中的是非永遠是一個樣子。
認識他的人對他的印象似乎都還不錯,光是看著便能讓人心生好感——不過,唐時這似乎跟是非走得最近的人,卻似乎是對是非最沒好感的一個。
有的關係,不能只看表面。
成書這樣的劍痴,顯然還不理解其中的真意。
他看了是非一眼,忽然問了一句:“尹吹雪當真去了嗎?”
唐時那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回眼掃了他一眼,又逐漸地將那利光隱沒,最後恢復一片平靜。
吹雪劍,應當是以尹吹雪的名字來命名的。而今吹雪劍已經斷掉,還能有什麼想法呢?
成書問的是是非,而是非只是略一回眼,點了點頭。
於是成書不再說話了,說再多都是多餘。
他們這裡的人,肯定不會相通道閣的鬼話,以為是是非殺了尹吹雪。
現在只等著這一場忽然起來的鬧劇的結束。
道閣八卦樓裡面在爭吵不休,虛道玄已經回到了道閣之中,而北藏只是站在八卦樓的陣法之上。
他冷冰冰道:“如果冬閒是用你們來試探蓬萊的底線,那麼你們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天隼浮島的朋友,應該也有自己的底線。畢竟當年都是一起訂立盟約的人,能做到哪一步,心裡有沒有愧疚,應該都是清楚的,道閣只要不過分,誰會來過問你們?莫要將自己看得太重,爾等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不管窺其一角冰山,固步自封卻是要自取其辱了。”
虛道玄知道這北藏乃是修道許多年的人了,其資歷比起冬閒來只多不少。冬閒在他們大荒之中的大部分人看來,已經是半隻腳踏進仙門的人,可這整個大荒,真正半隻腳踏進仙門的人肯定不止冬閒一個。因為一些原因,這隱世的修士乃是有不少的,他們都沒有出來,所以才有而今冬閒制霸大荒的情況出現。
雖說這些人不能出來,也是有一定的原因,可事實已經如此——虛道玄認的,還是冬閒,不可能是別人。他對外面來的這些修士,一點也不看好。
這些人,都是他道閣的大仇人。
道閣今夜,死了多少修士?
元氣大傷之後,多少年才能恢復過來?還有臉面,道閣的臉面往哪裡放?
“北老怎麼說,都是您有理。而今恃強凌弱,我道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