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床邊,有一個簡易的木質衣架,掛掛常穿的衣服,現在就暫且做了吊液架。
“你先吃藥。”白雁抬眼看了下康劍,他怔怔坐在床邊,目光如炬。她平靜地給他倒了杯水,把藥遞給他。
“白雁,你把衣服換了吧!”她一身白衣地在他眼前晃著,他覺得還象在醫院。
“不換。”白雁俐落地用網兜掛起吊瓶,從洗手間裡拿了個水盆滴著水,敲針頭、說話,兩不誤, “我現在工作中,當然得穿工作服。
康劍緩緩地躺下來,伸出手臂,她拍打著,找著血管好下針, “這在家裡呀!”他枕的是她的枕頭,蓋的是她的薄被,呼吸間是她的氣息,康劍驚惶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點。
“康領導,有件事需要說請楚,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奉院長之命出差到你家為你輸液的白雁護士,而不是你老婆白雁。”
不都是一個人嗎?康劍不解地側過頭, “啊……”針頭快捷地刺進血管,他沒防備,不禁失聲輕呼。
白雁傾傾嘴角,好心地說明, “身為護士,為五斗米折腰,只能服從院長的安排,可作為你的老婆,由於你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你們目前在冷戰中。冷戰時期,兩國撤回各自的駐外大使,所有的官方交往全部停止,貿易活動關閉,兩國領導人暫不見面,一切處於警備狀態,隨時準備發動戰爭。”
康劍愣了一秒鐘,政府官員的心理素質到底不一般,他不緊不慢地說道: “戰爭不一定能解決所有問題,我們可以透過和平會談來解決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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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不接受。” 白雁接得很快,態度堅決。 “不過,康領導,白雁護士本著醫者仁心辯業道德,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就放心地睡吧!”藥水里加了安靜劑,藥效應該很快就會發作。
康劍果然一會感到眼皮沉重,在閉上眼之前,他還是勇敢地說出了心裡話: “老婆,我有點餓,我想吃你的‘獨門絕藝’……”
白雁很認真地回答: “康領導,護士只負責輸液,其他的,不在我職責範圍之內。”
康劍悽惶地嘆了口氣,無奈地睡去。
白雁站在床前,這才好好地端詳著康劍。什麼氣宇軒昂,什麼卓爾不凡,什麼年青有為,什麼前程無量,看看,這鬍渣滿面,眼窩深陷,嘴唇翹皮,頭髮蓮亂,睡著了還會打一點小呼,怎麼看不就是個普通男人嗎?一邊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一邊還要老婆忠貞不二,說謊、夜歸,男人什麼惡德他都有。所以,老天的懲罰不就來了。
她氣得牙癢癢的,對著康劍的俊容就是一拳頭。但當拳頭快要落下時,五指又展開了,很不甘心地收了回來。
裝什麼可憐呀,康領導,該令人同情的是她好不好?頂著康夫人的名份,沒得到人,也沒得到物,啥好處都沒有,人前還得和他扮甜蜜,人後還得與伊美女鬥智鬥勇。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雅量了。
婚姻不是戀愛,不能說分手就分手。她那時怎麼就那樣傻了呢,被他幾下子就追到手,在那之前,明明也守身如玉、二十四年,到了他這兒,為什麼沒多看幾眼?
不是我軍無能,而是敵軍太強大。康領導隱藏得深呀!
她一個小護士,有什麼值得他這麼隱藏,甚至以婚姻作注?目的何在?
她一直這樣問自己,一直被困惑著,可是她又駝鳥似的不想知道答案。她總是在想康領導是對自已有好感的但還沒真正發掘她的好,所以才做了些蠢事。當有一天,他看懂了她,他們也會象許多幸福的家庭一樣生活著。
於是,她才一次又一次掩飾住失望,獨自嚥下去,再鬥志昂揚地期待下一個希望。
鬥志不是揮之不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