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孜亞揹著滿腔悲憤,卻苦於報仇無望;拖著疲憊之軀,卻苦於無處立命安身。支撐她活下去的,僅僅是心底那顆復仇的種子,堅強的萌芽,開花。
某個嚴冬,飢寒交迫的熱孜亞輾轉來到了東北的一個鄉村,由於高燒發作,體力透支,昏倒在一家人的門前。醒來的時候發現,是這戶好心的農家人救了她。
這戶農家姓甄,只一家三口,也是外來戶,才落腳不到幾年。他們深知漂泊之苦,對熱孜亞的照顧無微不至,一個月後她的身體漸漸復原。甄母淳樸善良,問起熱孜亞的過往來歷,熱孜亞不答,就是一個勁的哭。
隨著時間的推移,熱孜亞還是對甄家生出了濃厚的感情,畢竟是這個淳樸的家庭不嫌棄她,救了她的命。熱孜亞隨口給自己起名叫邵鳳芝,說父母早亡,家中再無親人,她一個人無依無憑的漂泊了許久。
甄母愈發心疼她,勸說道一個女娃這麼個飄法該有多難,如果不嫌棄家裡窮困,不如就留下吧。熱孜亞也確實“飄”的太久了,身心俱疲,便答應留了下來。她謹守小心,不吐露任何自己的秘密,只是對曾經的切骨仇恨記憶的更加清晰,時刻埋藏在心裡。
冬去春來,她與甄家的獨子日久生情,於是在第二年的冬季成婚,變成了甄家的媳婦。熱孜亞也是被逼無奈,天下之大似乎在當時看來她無處容身,要提報仇更加難如登天,難得甄家待她寬厚,也只能隨遇而安了。第二年秋,熱孜亞十月懷胎,甄雨石呱呱墜地。她每日相夫逗兒,日子過的愈發安逸,有了牽掛,心頭的仇恨之火似乎也褪減了不少。
隨後忽忽數年,甄父甄母相繼離世,甄雨石已經成人。鄉村的生活簡單且日復一日,熱孜亞把自己的內心隱藏的更深,全心全意操持家務。曾經的血雨腥風離的越來越遠,軍方的抓捕似乎在經隔了這麼久後也沒了聲息,而此生還有沒有希望得報大仇更加成為了未知數。幸好她還有這個完整的家庭,可以把精神跟思想寄託澆注,以此對抗那無邊的寂寞,還有痛苦的回憶。
時間轉而進入21世紀,華夏國以前所未有的發展速度大踏步前進,在軍事、政治、經濟、科技和文化體育等等多個領域或強盛不衰,或後來居上,重新以偉岸的東方巨人身姿再度躋身於世界民族之林。隨之而變化的,就是老百姓們看得見摸得著的生活水平大幅提升。
看著日益好轉的生活,熱孜亞的心中平安喜樂。在和薩仁花最後一次相見時隔四十多年後,和丈夫一起給兒子甄雨石操辦了婚事,娶來的媳婦便是同村的廖雪了。
其間甄雨石一年的時間在家呆不上多久,常常外出務工。以至於和他同齡的村裡青年大多數孩子都滿地跑了,而他還一直在打光棍。快要三十歲的人了還沒媳婦,熱孜亞夫婦當然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在他們一再的催促下,甄雨石終於從城裡趕了回來相親。
這次的相親結果令夫婦倆喜出望外。廖雪小了甄雨石近十歲,本以為雙方在年齡上的差距大了些,因此能不能成很不好說。誰知甄雨石和廖雪這一見面後彼此都互有好感,幾次接觸下來,都覺得離不開對方了似的。熱孜亞心中感嘆:或許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吧,老天爺早就安排好了這對年輕人的相遇和相愛。
兒子成親的那天,熱孜亞破例喝了酒。她沒想到自己能從亡命天涯的不歸路上,走到今時今地。
一年以後,熱孜亞的丈夫患病去世,甄雨石和廖雪的兒子多多也出生,他們夫妻倆接過了持家立業的重任,開始了新一輪的奮鬥。之後,熱孜亞也輾轉隨著兒子兒媳來到了巢平。
再後來的事,不用熱孜亞贅述,林翰也基本都能清楚了。
熱孜亞說完了自己這段苦難歷程,眼淚似乎都流乾了,艱澀的道:“我在大雪山那次執行任務,被凍得留下了這個病根,一年四季不停的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