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桀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荀彧的話。荀彧見狀,繼續說道:“賢弟,且聽我為你分析馬家父子二人。馬騰此人,雖在西涼擁兵自重,然實則胸無大志。他不過是有著軍閥的心性,貪圖那點虛榮,也容易滿足於一些小恩小惠。你看他,平日裡行事多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地位和權勢,卻並無長遠的謀劃和大志。”
王桀微微點頭,表示認同荀彧的分析。荀彧接著說道:“而馬超卻與他父親截然不同。馬超心懷天下,一心為國效力,滿懷著對大漢的忠誠與熱忱,渴望恢復大漢昔日的國力。他有著遠大的志向和抱負,絕非池中之物。但馬超又極為純孝,對父親馬騰敬重有加。在他心中,父親的地位舉足輕重,絕不能對馬騰有絲毫的怠慢。否則,以馬超的性格,他必不會善罷甘休。賢弟,你在行事之時,不可不考慮到這一點啊。”
王桀面色沉凝,眉頭緊緊蹙起,言辭急切地說道:“令君啊,你可一定要好好想想。今日我們入城之時,那西涼百姓對馬家父子的熱情與擁護簡直令人震驚。你瞧瞧,那場面,百姓們歡呼雀躍,彷彿馬家父子就是他們的救世主一般。如今長安剛剛安定下來,雖說天子仁慈,對馬超父子在董卓作亂之時的行為概不追究,可如今天子已然明發檄文,他們卻依舊不來長安朝拜聽用。哼,他們的心思,絕不像你所說的那麼單純。如今西涼之地,政治清明,百姓歸附,但若任由他們發展下去,假以時日,難保不會再出一個董卓之輩。”
荀彧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抹深思之色,緩緩說道:“賢弟所言不無道理,然而,如今邊境地區局勢複雜,若無彪悍將領以非常手段加以控制,恐怕早已陷入大亂。馬超父子在西涼,確實起到了鎮守之效。”
王桀一聽,頓時怒目圓睜,滿臉漲得通紅,大聲說道:“可是,令君!前幾日馬超在西涼舉行會盟,此事簡直是僭越至極!天子在長安聞聽此事之後,震怒不已。與異族會盟之事,豈是一個小小邊疆鎮守之將能夠擅自做出的?此舉大大逾制,這一點無論你如何解釋,都是說不通的。”
荀彧沉默不語,眉頭緊鎖,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他微微垂下眼眸,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來,輕嘆一聲,說道:“此事確實棘手,需從長計議。”
荀彧又靜默著思考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勸說道:“賢弟啊,回想當年在洛陽之時,盧植先生破例收馬超為徒,昔日那場景歷歷在目,盧門立雪,一時間名滿洛陽城。盧師一生忠君愛國,從未有過逾越之舉,依我之見,盧師斷然不會教出此等被視為狼子野心之人。再者,我在西涼之地也曾對馬超進行過反覆觀察。此子心懷百姓,滿腔皆是忠義之情。如今,若僅僅因為我們無端的臆想,便對西涼施以壓迫,在當下這天下,又有幾人能毫無私心呢?有馬超為大漢保駕護航,大漢中興便有望。馬超之勇猛,你也是親眼見過的,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幾乎無人可與之匹敵。更何況,這些年來,他既未貪圖富貴,昔日董卓大肆封賞於他,他也沒有接受。可以說,榮華富貴於他而言唾手可得,可他卻能安守本分,毅然返回西涼,繼續在那邊境之地為百姓而戰。僅從這些便足以看出此子的秉性純良,切不可再做那因噎廢食之舉啊。”
王桀聽了荀彧這番話,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微微點頭道:“文若兄所言極是。我險些因一時之疑慮,而做出錯誤之舉。既如此,我便不會強行逼迫馬超父子一同入朝。有一人去也就達到了天子的意圖。其實天子本意乃是深思熟慮後的精妙之策。天子深知西涼地處邊陲,戰略地位極為重要,且馬騰父子在西涼頗具威望。若強行要求父子一同入朝,恐激起西涼之變,但若毫無動作,又恐西涼漸生異心,脫離朝堂管轄。故而以這看似溫和的入朝之請作為試探。若馬騰父子能夠前往長安,一則說明西涼目前並無異心,二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