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點了點頭,道:“這是好事,告訴商號總掌櫃,調撥兩車黃金和玉石,請震遠鏢局護送到幽州,……對了,叫咱家的護院頭兒鄭仗挑十幾個身手好的,一塊兒押車去,告訴他,不能出紕漏。嗯,我再寫一封書信交給他,路上若發現情況不對,他可持書信到當地官府求助,就說這是華朝公主的貨物,官府不敢不盡心。”
嫣然點頭,一一默記下來。
方錚失蹤後,方老爺和方夫人雙雙病倒,不能理事,如今方家商號這麼一大攤子,全靠長平等四女撐起來,雖說四人進取不足,守成卻也有餘,四女齊心協力下,方家商號這艘龐大的巨船一直平穩有序的前行著,未曾出過差錯。
公事處理完畢,長平坐在前廳的太師椅上,美目無神的望著遠處,嫣然默然無語,靜靜的坐在一旁,前廳內瀰漫著一股哀怨愁苦的氣氛,久久不散。
良久,長平忽然咬了咬牙,恨聲道:“若被老孃查到誰綁了我家夫君,老孃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將他碎屍萬段,九族凌遲!”
嫣然聞言,也點頭恨恨道:“不錯!此人該死!該殺!”
長平抬頭看了看天色,站起身道:“走吧,咱們該給公公婆婆請安了,宮裡的吳太醫今日可曾來給公公婆婆瞧過病?”
“來過了,又開了一帖新藥,不知管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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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山的議事廳內,一盆炭火正燒得通紅,方錚縮著脖子,將手伸到炭火前,不停的使勁搓著,不時端過桌上的酒杯,滋溜兒兩口烈酒。
羅月娘坐在他的對面,見他這副怕冷的模樣,不由嗤笑道:“有那麼冷嗎?山上兩百多號兄弟,誰也沒冷成你這樣兒呀……”
方錚齜牙道:“廢話,你們都有功夫在身,大冷天光著膀子也不打緊,我可是文文弱弱的書生,受不得一點兒凍,……嘿嘿,所以,你們要細心的呵護我,關心我……”
羅月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滿的搖搖頭:“說實話,你到底會不會武功?”
方錚愕然道:“當然不會,所謂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我當然屬於勞心者那一類……”
“不會武功?那你怎麼將胡老三打成那樣?下手真夠狠的,胡老三現在還躺在床上罵娘呢……”
方錚乾笑道:“意外,嘿嘿,純屬意外,也許我與胡老三英雄相惜,所以他故意放水吧……”
羅月娘切了一聲,不屑道:“還英雄呢,數遍三山五嶽的綠林人物,哪有你這樣卑鄙的英雄?也就我傻,還把你提為了二當家,擱了別的當家的,早一刀把你給砍了,省得留你這樣的無恥之人在世上禍害別人。”
方錚不高興了:“哎哎,怎麼說話呢?你還委屈?我比你更委屈呢,好好的日子不過,莫名其妙成了什麼二當家,這要讓我老爹老孃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說完方錚在心裡偷偷補了一句:更別提老子還是朝廷命官,擱你這破山上當土匪算怎麼回事?讓朝廷的言官們知道了,還不定怎麼參劾我呢……
羅月娘聞言柳眉一挑:“嗬,做了二當家的,你脾氣見長啊,竟敢跟我橫眉綠眼了,膽兒生毛了是吧?老孃給你鬆鬆筋骨?”
方錚立馬乖巧的低下頭去,低眉順目道:“我錯了!我還年輕,不懂事,你就原諒我吧……”
“你……”羅月娘哭笑不得,“咱青龍山多了一個你這樣的二當家,可真是……唉,禍福難料啊!”
方錚討好的笑了笑,正待開口大拍羅月娘的馬屁,刀疤臉風塵僕僕的一頭闖了進來。
“當家的,我帶了三十多名兄弟,趁夜將徐州府新修的那條官道挖斷了,兄弟們幹得挺賣力,將官道挖斷了三丈來長,官府就算動用民壯搶修,沒個三四天只怕修不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