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小人後君子,現在這世道,連自個兒都信不著,就別說外人了,這東西寫了雖說沒多大的作用,但好歹是個寄託。”
楊猛說的是實話,他雖然不會餓肚子,但在所謂的大勢面前,還不一樣要裝孫子,許多事兒,看起來抬抬手就能完成,結果可能一樣,但後果絕不相同,目的之後還有目的,近期的看似很容易,但對以後的影響卻是很長遠的。
百姓也差不多,太平軍的規模越來越大,洪秀全制定的有些制度脫離了人性的範疇,但現在的太平軍還是個能混飯的地方,只要有糧食,太平軍或是清軍。都不會缺少人手的。
如今是亂世。官軍投長毛。長毛投官軍的事兒,多的數不過來,一仗打完,或許長毛之中就有官軍,也或許官軍收容一批長毛,原因也簡單,當兵吃糧而已。
對於自己身邊的人,楊猛的第一態度就是不信任。他桌上的密報,除了各級官員管事的,還有諜報頭子秦子祺、孫伯青、李海的,秦子祺負責監視孫伯青,孫伯青負責監視秦子祺,秦子祺、孫伯青共同監視李海,楊家上上下下的人,背後都有一雙眼睛,那就是影子。
正常的行為,不會被上報。一旦有人行為怪異,這些情報就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楊猛的面前。利益能使人團結一心,利益也能使人眼紅心黑,楊家涉及的利益太大、太多,對於任何人包括自己在內,楊猛都不會無條件的信任。
左騾子是個有心機的人,楊猛當然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周夫人、左孝琪,也是楊猛控制左宗棠的手段,至於這投名狀,則是絕了左宗棠投朝廷的必要步驟,少不得也缺不得。
“我這就辦!”
楊老三說的實在,左宗棠知道許多事兒,都是拒絕不了的,還是那四個字,求同存異。
太平軍的北伐與西征,在楊猛和左宗棠看來是絕大的昏招,但初期對朝廷的壓力也是巨大的,朝廷的兵員不足,綠營八旗廢弛,這是個極大的弱點。
江南本就被太平軍弄得七零八落,打的差一些也情有可原,賴漢英的西征軍,一路攻城略地,沒有受到什麼有效的阻擊,琦善、向榮的南北大營都按兵不動,江南各地也只能謀求自保了。
北伐同樣是這樣的局勢,直魯豫三地,也不是什麼太平的地界,直隸鬧過天理教,山東是白蓮教的一個根據地,而河南新興的捻子,也慢慢的在發展著。
太平軍的兵鋒一指,這些地方的民間也就蠢蠢欲動了,倒不是老百姓想著去叛亂,而是世道太過艱難了,十個老百姓,起碼有六七個一年到頭也吃不到一頓像樣的飯菜,老一代的天理教、白蓮教,沒什麼前途,但新興的捻子還是比較有市場的。
撇家舍業搶大戶,短期看來收成比種地要好得多,駐防直魯豫皖一帶的僧格林沁,肩上的壓力也同樣很大,僧格林沁手裡的兵是不少,但絕大部分要用於拱衛京畿,最精銳的京營,調派個三兩千還成,再多,只怕朝廷那邊不許。
蒙古鐵騎也是一樣,雖說直魯豫一帶多是平原,但守城對蒙古鐵騎來說有些屈才了,輕兵疾進,迎著長毛賊的兵鋒硬打,僧格林沁倒是想吶!可朝廷那邊卻是不允。
江南已經打成了一鍋爛肉,萬一僧格林沁的蒙古鐵騎慘敗,大清朝廷的軍心就再也收拾不起來了,固守一些重要的城池,就成了僧格林沁不得不做的事情。
人少城多,朝廷在北方的兵力捉襟見肘,太平軍的北伐大軍,也就能長驅直入了,今天失一城明天失一城,恐慌的情緒也在北方蔓延。
京畿之地要保住,同樣江南的財稅之地也不能失卻,朝廷終歸是朝廷,不能像長毛賊一樣,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乞丐大皇帝,顧慮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官軍守的八面漏風,太平軍打的有聲有色,這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