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幾天學不錯,那束脩怎麼算的,貴不貴?」陸山大手拍拍福生的頭,皺著眉思索,他這一病,家裡花了不少錢,本就不厚的家底,如今更是捉襟見肘,要送福生上學,不是個小事。
「這個我沒打聽過,有機會我幫著問問,大海哥,就是前頓時間來過的那個,他家的小子就在上學,我看那上過學的說話什麼的,就是不一樣。」陸安誇張了幾分,虎子本就是鎮上長大的,又讀了幾天書,跟村裡這些泥猴們自然有分別。
「這個我還得跟你嫂子商量商量,這倆小的,可不是省心的。」陸山笑著指指眼睛骨碌轉的石頭鎖兒,不去想束脩的事情,他有的是力氣,若是真想讓福生上學,總能拿出出來的。
「也是,阿兄跟阿嫂好好說說,剩下的我幫你問問。」陸安目的達到,整個人都鬆了幾分,她今兒就是為了福生來的,墩兒雖然是在她的名下,可她自己身單力薄的,還是得有兄弟姐妹幫襯才好,福生身為長兄,若是有了出息,墩兒也能分得一兩分。
「大山,大山,那邊的人又來了,你前幾日嚷嚷著要買豬崽子,這次可還要?」陸大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還帶著幾分氣喘,陸安便掀了簾子出去。
「阿爹,可是那幾個漢子又來了?」陸安給陸大倒了碗水,提起那幾個漢子。才想起來她那豬崽還沒去勢,也都是她這頓時間太忙了,竟忘了豬崽的事情。
「是啊,我聽仲安說的,這不馬上家來了嗎。」陸大喝了兩口水,呼吸平穩不少,起身去裡屋瞧陸山,「怎麼著,大山可還想買豬崽?」
「要是有就買兩頭,養著沒啥,錢我們拿,您給看看,挑個壯實的。」
「成。」陸大得了陸山的準話,施施然坐下,而後又忽的起身,「那我先過去,別介一會兒沒了。」
「你這老頭子,跟吃了炮仗似的,想去就去唄,咋咋呼呼的。」馮氏被陸大的突然起身給嚇到了,差點兒沒把苞米給扔了,不禁沒好氣的斥了一句。
「阿孃,我跟阿爹一塊兒去,看看他們有什麼。」陸安扶了陸大一把,又好言好語的湊到馮氏那報備,得了馮氏一個去吧。
村裡許是得了訊息,街上的人三三兩兩的,抱孩子的、搓麻繩的、納鞋底的,幹啥的都有,陸安和陸大兩個大人,手裡什麼活都沒有,又沒有帶著孩子,倒是惹得婦女們多看了幾眼。
依然還是老地方,三叔爺坐在樹底下扇著大蒲扇,旁邊坐著幾個壯碩的漢子,陸安打量了幾眼,確是上次的熟面孔,面前放著兩個藍色大包袱,還有四隻羊,拴在樹上,咩咩的叫著。
村裡的人來到了也不走近,就在外面站成個圈,成堆的說著話,陸安自己直直站著,陸大早就和陸勇他們湊到一塊去了。
「大傢伙都來了,我就說兩句,這幾位朋友帶來一些貨,有看上的就來問個價,咱們當場錢貨兩清,不賒帳。」陸康穿著藍色的短褐,腰間束著褐色布腰帶,整個人乾淨利索,主起事來也是公平公正,沒墜了三叔爺的名頭。
「仲安都說了,大傢伙就看看吧。」三叔爺靠坐在椅子上,花白的鬍鬚隨風飄揚著,不知是不是陽光的原因,陸安覺得他比前段時間看著年輕了不少。
村裡的人紛紛上前去看,不過那麼兩個包袱,個人圍上,後邊的人就看不見了,誰都想先看看,你推我我推你的好不熱鬧,陸安一開始就衝著羊去了,若是母羊,那可是好事。
「這位兄弟,你們這羊是公是母啊?」陸安尋了來人詢問,離得遠不覺得,湊近了便聞得一股羊羶味,這不是短短兩天收個債就能惹上的味道,陸安不禁多看了幾眼。
「母的,剛生了羊羔,都死了。」陸安心裡疑惑,聽得這人說話也覺得帶股怪味,這是一時被母羊勾了心神,沒來得及多想,「哪個是啊?我要了。